白首_却玄参【完结】(7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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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去的路上,穆桓止心qíng沉重了不少,手里抱着的医书,也觉得是被灌了铅的,沉重异常。

  “没事的,皇上定会想出办法化险为夷。”拂诺安慰穆桓止时,习惯xing想要摸他的头,手举至头顶,才发觉当年和汤圆一样高的小萝卜头,如今已近乎和他一样高。这样一来,摸头似乎不太合适,拂诺放下手,改为拉了拉他的衣袖,“不要多想。”

  穆桓止声音低低地“嗯”了一声,就又不说话了。

  拂诺见他qíng绪依旧低落,便伸出手去握住了他的手。拂诺因为是灵怨的缘故,身上一向没什么温度,手冷的像冰,但穆桓止却从这只握住他的冰凉的手中找回了一丝温暖。半晌,他慢慢的,回握住了那只手。

  月色正浓,冷冷清清撒下一地光辉,穆桓止和拂诺两人的影子被拉的斜长,影影绰绰,纠缠在一起,像极了一对天成的璧人。

  轩墨连夜不歇,翻看各类医书古籍,也是用了六天时间,才从《白糙集》里找出关于莫gān所中奇毒的零星记载。

  《白糙集》为上古游医白术所著,年代久远,书籍页残缺不堪又脆弱异常,好像稍稍使点力,它就会碎成渣。而这本书,书名虽被取作“白糙”,却不只是记载了百种药糙。书中所记,多是各类奇糙毒虫,而书中语言多是上古文,晦涩难懂,轩墨费了好大的劲儿,连蒙带猜,才把这种毒知道了个大概。

  原来,这种古怪的毒,叫“无痕”。无痕,以蜈蝎糙jīng叶制成,将受足九九八十一天雨露的蜈蝎糙摘来,择其jīng叶,于阳光下bào晒三日,然后将其碾碎,置于小白瓷瓶中悬于燃松木上烘烤六日。这样,无痕此毒,算是完成了一大半。最后一步,也是最关键的一步,就是在无痕的半成品里滴入一滴蛊王jīng血,如此,无痕算是彻底制成。

  既是被白术取名“无痕”,便是有他取名的道理。“无痕”无色,但未入水时香味极浓,但又入水即化。故而,那极浓的香味也在入水的瞬间被稀释,变得无味。“无痕”被人服下,不会在中毒之人肠道中留下丝毫痕迹,而且,中了无痕的人,不会像中别的毒一样,出现或七窍流血,或唇色发紫的症状。而是面色如常,和寻常人无异。所以,联系莫gān中毒后依旧和常人无异的状况来看,轩墨断定:莫gān所中之毒,必是无痕无疑。

  得出这个结论,轩墨连书都来不及收便赶赴拂诺那里。

  赶到时,见拂诺和穆桓止依旧埋在书里。穆桓止连续几夜没睡过一个好觉,此时双眼充血,眼圈下方着了一圈青色,困极时,便灌上一口浓茶,驱赶睡意。

  “我找到了。”轩墨站在门口,向着屋子里的两人说。

  闻言,穆桓止从凳子上弹起来,疾走到轩墨跟前,问:“是什么?”

  轩墨道:“无痕。”

  闻言,穆桓止和拂诺齐齐皱眉———俱是一副没有听说过的样子。轩墨进屋寻了把椅子坐下,便同他们讲了一下此毒的来历。

  听轩墨讲完,穆桓止道:“师叔,徒儿有两问。”

  轩墨:“嗯。”

  穆桓止问:“此毒能解否?”

  轩墨摇头,答:“否。”

  穆桓止又问:“蜈蝎糙可易寻?”

  轩墨再摇头,答:“难。”

  穆桓止拧着两道眉,分析:“杀人者杀人,必有一个动机:或寻仇、或为财、或qíng杀。从父皇所送书信来看,莫gān死时,衣冠整洁,面容gān净,房中银两一锭未取,那么可以初步断定,下毒之人,不为寻财。”

  拂诺cha了一话,道:“还余有两种可能。”

  穆桓止摇头道:“余下两种,俱无可能。”

  拂诺不太能想明白,便问:“为何?”

  穆桓止道:“若是寻仇,那么下毒之人和莫gān之间必是有什么血海深仇,试问,对待这样一个仇人,你会让他死的很体面吗?定然不会,非但不会,寻仇之人还得找出各种让人死的难看的方法杀死仇人,以泄心头之恨。”

  拂诺听穆桓止这么说,也觉得十分有道理,便又问:“那“为qíng”又为何不可能呢?”

  穆桓止道:“莫gān是日兴人,而且之前从未踏入过穆氏国土,此番前来,也只在朝堂上拜见了父皇,所以,若是有qíng,那么这份qíng,也只能是在日兴国。试问,有哪个姑娘会选择千里迢迢来到临安,只为追杀qíng人?”

  拂诺道:“不会。”除非这姑娘吃饱了撑的。

  穆桓止又道:“最后一点。徒儿刚问过师叔,师叔说蜈蝎糙并不好找,既然蜈蝎糙难寻,那么下毒之人用他来毒死莫gān,用意何在?”

  这时,静坐在一边的轩墨突然道:“挑起两国战事。”

  穆桓止点头,道:“正是。”

  拂诺又想不通了,问:“若是为挑起两国战事,那么挑拨的方法有千千万,为何选择给莫gān下“无痕”这种毒?”

  穆桓止不答,只反问拂诺,“师傅可还记得中了“无痕”的症状?”

  拂诺点头,道:“记得。面色如常,与常人无异。”

  穆桓止手指敲拨桌面,道:“正是。如果中了寻常的毒,或者,莫gān是个寻常人的普通死法。那么,大理寺定然能从中抽茧拔丝,找出一些东西,从而顺藤摸瓜找出凶手,给日兴国国主一个jiāo代。可是,莫gān中的是“无痕”,据徒儿所知,大理寺对于“无痕”,也是一概不知,这样一来,他们如何找到证据?他们连给父皇一个jiāo代都没可能,又如何给日兴国国主一个jiāo代?”

  拂诺听闻,不免愤然,道:“下毒之人,果然狠毒!”

  穆桓止道:“所以,大理寺结不了案,父皇也给不出日兴国国主一个jiāo代。而莫gān是日兴国重臣,曾被日兴国国主拜为右相,这样一个人,死在了临安,而父皇又jiāo不出凶手,所以,日兴国国主只会觉得是父皇故意拖沓,包庇凶手。一旦如此,两国必定jiāo恶,而且,案qíng拖的越久,对我国越不利。长此以往,两国之间,一场恶战必不可免。”

  穆桓止说完,余下两人都沉默不语,一时之间,静极。半晌,轩墨才道:“无论如何,先修书一封给皇上,至于以后的事,以后再议。”

  穆桓止应了一声,便起身去找笔墨,被轩墨拦了下来,他道:“写信的事我来,你去好好睡一觉。”

  穆桓止也知道自己状态不好,便就没有推辞,让轩墨去回这封信了。

  轩墨一走,拂诺就打来一盆水放到穆桓止面前,绞了布巾给他擦手,“先别想了,好好睡一觉,不然拖垮了身子,得不偿失。”

  穆桓止“嗯”了一声,揉了揉拧了许久的眉,“师傅也睡一觉吧,这些天,想来也是没睡好的。”

  拂诺拧了布巾,倒了水回来,捏了捏他的手心,道:“无事,为师睡不睡都没什么大碍,你安生睡一觉,为师守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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