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绍安只觉得这可菜苗有千斤重,面对只有半掌高的小苗他也无从下手,只能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扔进了刚刚挖好的土坑里。
徐卿:……
沈绍安:……
或许是沈绍安扔菜苗时的动作太悲壮,徐卿愣了好一会儿才抬头问他:“然后呢?”
“然后……”沈绍安很想从脑海中找出任何一点关于种菜的记忆,然而无果,他只能继续按照自己的想法乱来,“接下去把土填回去就好。”
徐卿了然,跟着他一起把那颗横躺在土坑中的翠绿小苗苗一点一点盖上土。沈绍安看着渐渐被埋没的绿色身影,又看着他们两人宛如下葬般的举动,心里竟然生出一丝罪恶感。
这是院门口突然响起了喊声,两人放下手中的土,起身去迎。
门外一位佝偻妇人正被阿牛扶着迈进门槛。
“牛婶,阿牛,你们怎么来了?”
见到两人后,牛大婶二话不说便要拉着儿子跪下,沈绍安和徐卿眼疾手快在他们还未跪下前把人拉了起来。
“牛婶,使不得,这可折煞我们了。”沈绍安扶住牛大婶。
“使得使得,你们是阿牛的救命恩人,这个磕头当得起。”知道自家儿子差点丢了小命后心有余悸的牛大婶立马拉着儿子来找两位恩公磕头道谢。
“阿牛他爹走得早,我就阿牛这么一个儿子,今日若不是你们,就怕此时我已是白发人送黑发人了。”牛大婶哽咽道,“你们是我们全家的大恩人呐。”
沈绍安扶着人在石凳上坐下,轻声安慰道:“牛婶,当时得qíng形换成任何一人都会这么做的,不必太过挂心。莫担心,阿牛为人和善,将来一定会长命百岁。”
阿牛听到有人夸他挠挠头羞涩一笑。
此时牛大婶也平静了下来,看看自家憨头憨脑的儿子,叹了口气道:“但愿如此。”
结果再回头时看到面前两人脸上衣摆上皆是泥土又是一愣:“两位恩公这是在?”
两人互相看了眼对方,笑着解释道:“前几日王婶给了几颗菜苗,我们就想着把它种起来。”
牛婶看了眼不远处,又起身走近了几步仔细看看了,然后哭笑不得道:“这哪是在种菜啊,哪有这么种菜的?哈哈哈哈哈。”
沈绍安被这么一说,难得尴尬,假意四处看着没听到这句话。
牛大婶把土重新挖开,把菜苗小心翼翼拿出来:“这菜呀得这么种,要先把苗根朝地立着,把根放进去再用土给盖上,然后给它浇点水,这样菜叶才会长大。像你们那样全埋进去叶子哪还会大?”
“原来如此。”徐卿恍然大悟,笑着道,“我们今日也是头一次种,啥都不懂,让婶子见笑了。”
牛大婶又叮嘱了要注意之处便带着儿子回去了。
院子里又只剩下他们两人,沈绍安轻咳了一声,重新挪回徐卿身旁。然而对方正在按着牛婶说的要领试着自己种,压根不理他。
沈绍安见人不搭理自己也跟着蹲了下来。知道步骤后种菜苗一事便变得异常简单,徐卿种完一颗后,继续种着,不过不再忽视沈绍安,手上继续着动作道:“不会就不会 ,这有什么好逞能的?”
沈绍安不自在道:“看你那期待的神色,我哪敢让你失落。”
徐卿手下一顿,抬起头看他,脸上笑意妍妍:“我怎会失落?只要是你我便不会失落。”
第12章 略吃小醋
几日之后山石清理完毕,山路也经过烈日烤晒重新变得焦huánggān硬。
徐卿最后看了一眼小茅屋,带上了门扉。在这里也快呆了个把月了,虽然被困在此处时一心想着能够尽快离开,然而真等到这一天了却又舍不得。
沈绍安同他一样心中也有不舍,但外面还有更重要的是在等着他,现实不容许他随xing而为。
“走吧,日后有机会再回来看看。”沈绍安站在他身后道。
徐卿颔首,给大门落好锁便跟着沈绍安离开了。
“那几株菜苗没了人浇水也不知还能活多久。”徐卿最放心不下的便是前几日刚种下的菜苗,这几日经过他的jīng心照料刚长大了一些,结果就要走了。
沈绍安笑道:“我早料到你会在意这个,昨日已经拜托王婶多加照料,你就别担心了,肯定比我们俩照顾得好。”
听他这么一说徐卿才放心,脚步也轻松了不少:“下次回来也不知是何年何月了。”
是啊,何年何月呢?沈绍安侧目看了他一眼,心思百转千回。
村口早早得聚集了一群人,村长柱着拐站在最前头,看到他们过来便招手叫了一名皮肤黝黑的青年站到在他身边。
两人刚在众人面前站定,村长就把刚才那人推了出来:“他叫二黑子,我们村去外面采买的事都由他来办,这几日他正好要去附近镇上办事,你们就跟着他走吧。”
二黑子挠挠头,憨笑道:“我们赶牛车去,总归比两条腿要快的,今晚之前就能赶到镇上。”
“如此便多谢了。”沈绍安正愁出去之后也找不着路,一听有人带着,还不用自己走路,瞬间便舒心了。
六月过后白天越来越短,众人也不敢多做挽留生怕误了他们赶路的时辰,只好争先恐后把事先准备好的一些东西一股脑塞进两人怀里。
沈绍安与徐卿还未来得及推辞,一眨眼的功夫,两人手上便堆了座小山,有自家种的蔬菜瓜果,特地为两人fèng制的外裳,还有一根摇摇yù坠的大腊肠。
两人相视一笑,颇有些无奈,只好双手紧紧环着不住得道谢。
二黑子把牛车赶过来,又在堆满蔬果的班车上开辟出一小块空地让两人放东西。
三人并排坐在车辕上,最后跟众人道了声别,二黑子手握牛鞭在牛身上一挥,前头的老huáng牛便哒哒走了起来。
两侧的山石峭壁缓缓往后略去,沈绍安回身最后看了一眼逐渐变小的村子,心里越发不舍。
在这里的一个多月是他这半生中最轻松最舒坦的一个月,没有皇位,没有明争暗斗,日子总是那么悠闲自得。在那一瞬间,沈绍安甚至想过若是能一直留在此处也无不可。
然而这也只能是幻想,他的身上还寄托着父皇的期望,肩上还背负着收复河山的重担,终究是没有资格任xing妄为。
牛车虽说比不上马车,但好歹也是四条腿,总比两条腿要走的快。如二黑子所说,三人赶到镇上时天还未黑。
镇子不大,也算不上富足,街道泥泞不平,房子也是老墙斑驳,显得镇子很是清贫。
但是这几日正逢集市,车道上满是小摊子,人来人往,倒也挺热闹。
二黑子显然对这里极为熟悉,看到大道走不了就赶着牛钻进了一旁的小巷道里。举着鞭子指挥着老huáng牛东拐西拐绕着,眼见就要把身边两人绕晕了,车子终于停了下来。
沈绍安晃了晃有些晕乎的脑子,抬头一瞧,竟是间客栈,虽然客栈也很小很落魄,但在这镇子上来说还算是不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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