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
天山雪鹰?
愈是严寒难耐,愈是喜欢在天山区域翱翔的天空之王者,这还是慕容雪飞第一次在这里看见它。
虽然应该存在着无数的天山雪鹰,但不知为什么,他的直觉告诉自己,现在所看到的那一只,便是之前月无缺曾经带到江南、传递消息的那一只。
既然它回到了这里,那是否可以说明,它的主人,同样也在?
慕容雪飞不假思索地加快了脚步,朝着那只雪鹰正在盘旋的地方奔去。
那山势颇为险峻,再加上正下着纷扬的大雪,慕容雪飞又要时不时地抬头观察那只雪鹰的去向,唯恐会失去它的影踪,以至于好几次都险些失足,幸亏在千钧一发之际及时稳住了身形,却也不由得惊出了一声的冷汗。
待得终于赶到那雪鹰徘徊不去的地方,他的里衣几乎已被汗水浸透,外衫更是落满了积雪,整个人从头到脚都湿漉漉地láng狈不堪。
但在靠近山巅处所发现的一个隐蔽dòng口,还是令得慕容雪飞的眼睛一亮。
不同于之前他曾经暂时栖身过的那些天然形成的dòngxué,眼前的山dòng明显曾经被人jīng心收拾过,dòng口圆滑,毫无棱角,形状恰似一扇拱门,两旁还生长着即使在冰天雪地里却仍然枝叶繁茂的树木,倒像是门神般看守着dòng口,垂下的枝叶遮掩了大半的dòng口。
莫非,这里便是传闻中君莫问隐居之后所住的地方?
慕容雪飞按捺住心中的激动之qíng,不敢就这样贸然闯了进去,于是在dòng口立定,恭恭敬敬地开口道:“前辈,晚辈慕容雪飞特来拜见。”
良久,dòng内仍然悄无声息,正当慕容雪飞怀疑里面并没有人在的时候,却忽然传出了君莫问那淡淡的声音:“何事?”
能够得到对方的回应,对于慕容雪飞来说,算得上是意外之喜,毕竟因为自己之前所做过的那些事qíng,君莫问应该对自己没有多少好感才对。
稍微斟酌了一下自己的语句,他才再次郑重其事地开口:“晚辈想知道,前辈将月无缺葬在了何处。”
dòng内传来一声轻轻的嗤笑:“人都已经死了,还不肯放过他吗?”
慕容雪飞心中一痛,半晌才道:“晚辈只想去他的坟前拜祭一下,还请前辈不吝相告。”
君莫问沉默了半晌,才淡淡又道:“既然亲手杀了他,为何又要祭拜?”
“因为……他是我的朋友。”
虽然稍微迟疑了一下,但慕容雪飞却还是坚定地说出了自己的答案。
君莫问或许无法理解他的心qíng,甚至会觉得荒谬至极,既然是朋友,又为何还要刀兵相向、生死相拼?
然而对于慕容雪飞来说,事实就是如此。
无论在青城山上的那一战中,是他杀死了月无缺,还是月无缺将他杀死,在他的心目之中,对方依然是自己此生唯一的知己,并不因此而发生任何改变。
但奇怪的是,君莫问却再次沉默了下来,没有就此而追问什么。
又过去了十分漫长的时间,慕容雪飞始终默然伫立在dòng口,并不出言催促,却也绝不会轻易离去,彰显出其无言的决心。
终于,dòng内传出一声轻轻的叹息声,莫名其妙地给了慕容雪飞一种相当熟悉的感觉。
紧接着,君莫问的声音便再次响起:“罢了,你进来吧。”
慕容雪飞顿时有些惊喜,听对方的话意,似乎在态度上已经有所松动,看来,自己此行终于不至于白费功夫了。
第172章 出乎意料
山dòng内部同慕容雪飞之前所遇到的那些完全不同,既不yīn暗也不cháo湿,却是在dòng顶一侧有个fèng隙,恰好透入了外面的光亮,再加上dòng内到处都是透明的坚冰,虽然只有一点点光亮,却不断地在冰面上折she反she,营造出了亮如朗日的效果。
外面虽然风雪漫天,但那dòng顶的fèng隙外置恰到好处,正在背风的角落,所以只有些微的雪花随风飘入,在透入dòng内的光晕中回旋飞舞,竟然煞是好看。
但慕容雪飞的注意力,却骤然间被伫立在dòng中的那熟悉身影所吸引。
这怎么可能?
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那是……月无缺?
自己明明杀死了他,那么重的伤,即便君莫问的内功再高深,也已经来不及相救。
可是现在,月无缺为什么又好端端地站在了自己的面前?
虽然面色有些苍白,但那的确是他,不会有错!
慕容雪飞只觉得自己如在梦中,心中先是一阵失而复得的狂喜,随即却又恐怕这真的只是一场梦而变得失落,以至于迟迟不敢开口相认。
而月无缺却也只是静静地注视着他,眼眸中有些捉摸不透的复杂神色,似乎带着些忐忑和不安,同时也有着隐隐的期盼之意。
良久,慕容雪飞才颤声道:“你……没有死?”
如果这是梦,他只希望自己永远不再醒过来。
月无缺微一迟疑,并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却反问道:“你希望我死吗?”
“不!”
慕容雪飞一秒钟也没有犹豫,已经决然开口,令得月无缺的面上,终于浮现出淡淡的笑意。
“如果时光倒流,我只希望在青城山上,自己并没有刺出那一剑。可是……”
慕容雪飞犹豫不定地望着对方,只觉得眼前所看到的景象实在太过匪夷所思。
“那一剑,明明足以致命,为什么你……”
“他的确死了,不过又活转了过来。”
忽然之间,角落里传来了君莫问的声音。
慕容雪飞这才注意到他,他竟是静静地盘腿坐在一块巨大的坚冰之上,而那冰上还躺着另一个人。
那是个姿容绝世的白衣青年,他静静地躺卧在冰上,双目紧闭,唇角似乎还带着一缕微笑,如同刚刚熟睡一般。
但慕容雪飞知道,那绝对不会只是熟睡,否则刚才的谈话之声,早就应该惊动了对方。
而更令他惊异的是,那白衣青年的面容,竟然跟自己有九成相似。
刹那之间,他回想起之前在青州城的三分酒家所听说的传闻,难道说,眼前的白衣青年,就是当年曾战胜过君莫问的江南吴氏的最后传人?
君莫问背对着慕容雪飞,并没有回头,却似知道他在惊讶着什么,于是淡淡又道:“若非你同他有些渊源,我根本不会给你任何机会。”
他口中的“他”,自然就是身边那生死不知的白衣青年了。
至于他所说的“机会”,虽然言之不详,但慕容雪飞也能大致想象得到。
他与君莫问虽然至今只见过两面,但第一次见面,自己就杀死了对方的外甥,就算当时君莫问立即杀了他,也没有人会说个“不”字,但对方却只是简单追问了一句,便将此事揭了过去,甚至连小惩大诫也没有,待他可以算是十分宽容了。
还有就是这次的中天山之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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