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聂波之前已经点了她的昏睡xué,但两人所学的都是大理聂氏的武功,早已习惯了彼此的点xué手法,而她内息的运转也暗合解xué之道,因此比其他人更早地解开xué道。
骤然发现自己已经躺在了chuáng上,聂青起初惊愕不已,但运起内息仔细探察,顿时发觉体内所遗留的聂氏点xué手法的痕迹。
对于聂家长老行事风格十分了解的她,只需稍加思索,就立即可以明白过来,一定是自己前些时候的反常举止让长老产生了怀疑,这才会悄悄派人在自己外出的时候跟踪在后。
是聂波,一定是聂波。
除了他以外,没有人能够神不知鬼不觉地跟踪自己这么长时间,却能够完全不被她发觉。
想到在流瀑峰飞雪岩上所发生的事qíng,很可能都被聂波看在了眼中。
聂青心里不禁又羞又怒,但紧接着随之而来的,却是深深的恐惧。
青梅竹马长大,她自然知道这个年轻的高手,对于自己有着怎样的心思。
平心而论,若是没有遇见过吴风,在所有的追求者中,聂青最为满意的,恐怕也就是聂波了。
他带着江南水土才能孕育出的清隽灵秀之美,迥异于大理人士的异族长相,虽然因为年纪太轻还显得有些幼稚,但假以时日,一旦他变得成熟稳重,想必也会是个风姿绝世的美男子。
更不用说他天资的聪颖,远远胜过所有的同龄人,所以对于聂波的追求,聂青虽然从来没有明确地表达过自己的态度,却还是对待他有些与众不同。
聂波对于她,也从来不曾隐瞒过任何事。
所以聂青很早以前就知道,聂波还有在梦中所学会的一式决杀之招,一旦出手,就再没有任何的退路,不是敌人死,就是自己亡。
她太了解聂波了。
若是他全然不知也就罢了,但现在既然他已经发现了她的秘密,见到了她被吴风拒绝而伤心难过的全过程,他必然不会就此罢休。
无论是为了替她解恨,还是为了替自己解决qíng敌,聂波都会去找上吴风。
吴风和聂波的武功,聂青都曾经亲眼见识过,虽然她并非那两个人的对手,但却也是年轻一代中难得一见高手,所以能够对那两个人的武功高低,作出一个初步的判断。
吴风的武功,应该在聂波之上,从他半年前能够轻松随意地击败自己就能看出来。
但是却有一个极大的变数,那就是聂波所掌握的决杀之招——风波变。
聂波虽然已经是聂氏第一高手,并且个xing有些骄傲自负,但即使是他,也对那招风波变讳莫如深,甚至从不敢真正地施展出来,由此可见,那一招的威力必然难以想象。
如果聂波孤注一掷地将风波变施展出来,聂青不清楚吴风是否能够抵挡。
纵使他能够及时想出破解之招,但那样一来,聂波自己就会反受其害。
虽然吴风狠心地拒绝了自己,让聂青在那一瞬间甚至也对他产生了杀意,但经过近一天时间的冷静,她意识到纵然他如此地对待自己,她却始终还是深爱着他。
她绝不愿意见到吴风受伤,与此同时,也不希望跟自己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聂波因为一时的冲动而被杀。
所以甫一想清楚事qíng的来龙去脉,聂青立即压下了自己的秘密被聂波窥视而产生的愤怒和羞愧之qíng,匆匆离开客栈,再次向飞雪岩赶来。
然而,似乎还是太迟了一些。
一眼看见倒在地上的白色身影,虽然夜色昏暗,聂青却已经认出了吴风,更是清清楚楚地看见了他前胸那正不断蔓延扩大的血迹。
她顿时双腿一软,坐倒在他的身旁,喃喃开口:“对不起,我……我来迟了……”
以吴风的武功,本不该输,至少不会输得如此之惨,以至于要付出他的生命为代价。
但聂青却知道,这个武功绝高的男子,偏偏又有着一个足以致命的弱点。
半年之前,即使明明知道她是来杀他的,在那千钧一发的时刻,吴风却忘记了自身的安危而试图拯救她。
他太善良了,总想着给别人留下些许余地,却不知道,这样反而可能会斩断自己的生机。
无穷无尽的悔恨,如同cháo水般涌上聂青的心头。
如果不是她一意孤行,这一切永远也不会发生。
她明明深爱着他,最后却间接害死了他。
吴风忽然微微一动,口中喃喃地不知在说些什么。
聂青急忙俯身倾听,只听他微弱地道:“把这一切……都烧了,什么也别……留下……”
她不禁颤声道:“为什么?”
吴风并没有回答,却有一滴泪水,自他紧闭着的眼角悄然滑落。
聂青抱紧他已趋冰冷的身体,忽然大声道:“不!我不会这么做!我要知道你的一切、一切,因为我是那么地爱你,而你却如此狠心……”
话声渐低,终不可闻。
这一夜流瀑峰飞雪岩之上,忽然起了映红天际的大火,直至天明方息。
火灭之后,当年风景秀美的地方,只剩下了一片难以辨认的废墟。
江湖中人传言,江南吴家的最后一个传人吴风,也终于死在了这场奇异的大火之中,就连尸骨也无处找寻。
第63章 返回大理
聂波浑浑噩噩地离开了姑苏,带着难以形容的恐慌之qíng。
他怕见到聂青,唯恐她会因为自己的冲动之举而跟自己反目成仇。
而在心底深处的某个角落里,他似乎更害怕继续留在江南——这个令他感到既熟悉又陌生的地方。
眼前似乎仍然能看见那挺拔如竹的白色身影,然而却有殷红的血迹正在渲染开来。
“风波变……”
那个人轻如耳语的声音始终萦绕在聂波的耳边,让他恨不得能割去双耳,免得再听见那让自己格外烦躁的话语声。
为什么?吴风怎会知道这一招的名称?
聂波qíng不自禁地想起自己那至今都没有能够查明的身世,一个可怕的想法突然涌上了心头,但他很快就拼命摇头,试图将之甩出自己的脑海。
不,绝对不可能!
虽然他的确是被聂家的人从中原带回大理,但当初发现他的地方是在兰州城外的落鹰山下。
兰州离姑苏最少也有千里之遥,当时年仅十来岁的自己,怎么也不可能独自一人跑到那么远的地方去。
所以,就算他有家人,也应该是在兰州城附近,绝对不会是身在姑苏的吴氏传人!
这样不停地在心中安慰着自己,聂波的惊惧之qíng总算稍微减少了几分,但心底却仍然残留着隐隐的恐惧,令得他一秒钟也不敢多呆,立即匆匆地赶回大理。
他本以为自己会受到聂家长老的责罚,因为他并没有自始至终地完成对方jiāo付给自己的任务,甚至在仓皇中连长老jiāo代自己暗中照看的聂青也没有再理会,就自己一个人返回聂家。
带着有些忐忑不安的心qíng,聂波向长老汇报了自己此行的所见所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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