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莫笑淡淡扫视了周围茫然无知的月恒教众和普通百姓一眼。
许多人直到现在,仍然沉浸在刚才的极度震惊qíng绪里,不可自拔。
在北天山,君莫问这个名字,简直是已经等同于神佛的存在,受到众人的崇拜和尊敬。
现在竟然有人敢于当面挑衅,无论作为他的妹妹,还是新任的月恒教主,她都势必要对此有所回应,才能在教众和百姓的面前站稳脚跟。
她微微沉下脸来,目注了月孤鸿,道:“我是否应该提醒你一句,刚才你所想挑战的人是谁?”
月孤鸿不卑不亢地回答:“前任月恒教主,你的兄长,君莫问。”
“那你就应该知道,挑战他,就等于挑战整个月恒教!”
君莫笑不容置疑地开口,围观的月恒教众面上,也露出了同仇敌忾的表qíng。
月孤鸿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言行举止,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引起了众怒。
这也难怪,那个人是如此特别,就连自己这个敌人,也容不得其他人甚至自己的亲弟弟去肆无忌惮地诋毁他,又何况原本就对之十分仰慕的月恒教徒呢?
第95章 相处
虽然知道自己公开挑战君莫问的行为,在月恒教众甚至北天山脚下普通民众的眼中看来,都是对那个人冒犯亵渎的一种形式,但面对着君莫笑的质问,月孤鸿却丝毫也没有改口的打算。
无论在多大的压力面前,都要忠于自我,这是许久许久以前,他从那个人身上所学到的宝贵经验。
“或许此举有些不合时宜,但我这次是应约而来。君教主总该还记得,当年我们在岱顶之上的约定。”
君莫笑凝视他良久,语气才稍微放缓了些:“不错,我还记得当年所说的每一句话。”
她微微扬起那美丽的面孔,视线停留在半空中不知何时重又出现的一轮明月,再开口时,声音里已多出了几分难以掩饰的骄傲。
“月恒教不会在任何挑战面前退缩,更不会让你回去中原,有借口到处宣扬我哥哥失约于人。”
月孤鸿有些愕然地张了张口,想要表明自己绝对不会如此卑鄙无耻。
但君莫笑却抢在他之前说出了自己的决定:“既然现在兄长已经失踪,那你与他的约定,就由我一肩承担。你要一战,我可奉陪。”
最后一句,她说得斩钉截铁,毫无转圜的余地,美丽到让人心生怜惜的面孔上,也焕发出前所未有的神采,令得月孤鸿恍惚间像是从她的身上,又看到了多年前那个人的身影。
她是为了维护兄长的名声和月恒教的尊严,才作出这样的决定。
虽然违背了月孤鸿的初衷,他根本就没有想过,要将自己和君莫问之间的仇怨,进一步扩大到第三个人的身上。
但此时若是拒绝,就等于是对君莫笑的一种侮rǔ,会让所有人都觉得,他认为她根本不配当自己的对手。
所以略一犹豫,月孤鸿终于还是点了点头:“既然如此,就请君教主决定时间和地点。”
君莫笑沉吟片刻,方缓缓道:“那就定在十日之后,北天山之巅,不知你意下如何?”
身为一教之主,有许多事qíng还需要她去处理,无论此战是胜是负,她都需要确保月恒教还能够正常地运转下去,而北天山的民众,也仍然有人可以对他们加以保护。
十天的时间,想必足够了吧?
月孤鸿微一点头:“便依君教主之言。不过……”
稍微犹豫了一下,他有些不好意思地再次开口:“我暂时无处可去,不知教主可有地方容我借住几日?”
周围所有人的下巴险些再次脱臼,望向月孤鸿的视线里,除了最出的震惊、恼怒、疑惑……等神色之外,又多出了几分怀疑之色。
甚至有的人已经在用看白痴一样的眼神盯着他了。
刚刚才在众目睽睽之下公然挑战了月恒教主的权威,现在竟然还好意思让月恒教给他安排住处,这个中原人,总感觉他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吧?
君莫笑望着月孤鸿的眼神里,倒还是保持着原来的冷静,并没有考虑多久,她已经微微一笑:“既然你是应约而来,自然可以算作是月恒教的客人。月恒教不会放过任何敢于来犯的敌人,但也不会亏待任何一个朋友。如果不嫌弃的话,就请随我回总坛暂住。”
这个邀请有些出乎月孤鸿的意料,他本来只希望君莫笑能够发话,让自己在这十日之内,可以不受众人敌视地在北天山领域行走,以便更好地观察在月恒教管理下的这片广袤大地。
他却没有想到,君莫笑竟然如此不避嫌疑,愿意让自己这个很可能抱持敌意的外人,入住月恒教总坛。
难道,她就没有怀疑过,若自己是中原武林所派来的暗探,这样岂不就是正中下怀?
心中不禁有些感慨,但月孤鸿却还是为这个意外的邀请而感到了惊喜。
在他的眼中,君莫笑不仅仅是月恒教主,更是那个人的亲妹妹。
或许,自己有机会从她那里,得到更多的有关君莫问的信息呢?
所以他几乎没有犹豫,就已经接受了君莫笑的邀请,并且在月恒教众人或惊讶或疑惑的视线中,来到了位于北天山的月恒教总坛。
身为一个闲人,月孤鸿在月恒教总坛的日子过得悠闲之至。
君莫笑则正好与之相反,每天都有忙不完的公务需要处理。
而那些公务,有许多都跟北天山脚下的民众如何度过即将到来的严冬有关。
月孤鸿之所以知道这些,是因为月恒教众人在商议和谈论这些事qíng的时候,从来不会特别地避开他的耳目。
不像中原各大门派,行事总难免有着颇多的秘密,而且门派内等级森严,许多事qíng往往只有最核心的几个人才有资格涉及或谈论。
更不同于传闻中“魔教中人总是藏头露尾的小人行径”的印象,月恒教做事处处显示着其光明磊落的一面,至少在北天山领域内,并无任何可供指摘之处,甚至比许多名门正派所做的还要多、还要少。
唯一不同的也许就是,中原各大门派所要保护的是汉人,而月恒教所保护的则多是来自西域的胡人吧?
难得的闲暇之余,君莫笑也会同月孤鸿随便聊上几句。
起初,两人都尽量避免提起君莫问,以及多年前的那场旧梦。
他们一个失去了可以倚靠和信任的兄长,一个失去了至亲至爱的家人,虽然他们的外表都足够坚qiáng,但在这样的qíng况下若再次提及那些往事,或许只能将尚未痊愈的伤口再次血淋淋地撕开。
所以,他们一开始只会聊些有关月恒教和北天山的琐事。
“我所知道的月恒教,似乎跟江湖传闻有些不同……”
白日里君莫笑忙于正事的时候,月孤鸿也经常在北天山脚下四处查看,所看到和知道的事qíng越多,他越是明白,以前乃至现在的中原武林,对月恒教的误解究竟有多深。
夜里,他回到月恒教总坛的时候,偶尔便会遇见正独自坐在庭院里,默默凝望着天际明月的君莫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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