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说+狐闹+狐不归_白饭如霜/凰翎夜舞【完结】(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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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头颅重新合上,意识很快要苏醒。老人在昏迷中,仍然发出野兽般的低吟。从来,也不准备成为善类。

  猪哥望向拔鲁达,后者变成一个很大脑袋,摇了摇。

  太多私心,太多恶毒,太多杀意。

  只是想解脱,从未曾赎罪。

  这样的人,不应该拯救。

  我现出身形,怔怔看着老人。猪哥过来携我的手,慢慢向外走去。拔鲁达则不拘俗礼,原样越窗而出,继续在天上当它的风筝。

  站在宅子的大门外,里面隐约传来一阵喧闹,仿佛有谁狂怒,或有谁痛哭。

  猪哥摸摸我的头,“看,要当好人啊,不然有得救都变没得救。”

  我白他一眼,“这么伟大的训示,不去告诉那个老头,干吗要告诉我。”

  他温柔地看着我,“小狐狸,你记不记得那天我们第一次见面。”

  我默然。

  是,第一次见面,我从背后偷袭他,我刚刚杀过十几个人,我身上也洋溢着乖戾恶意,罪非不深。

  但为什么你还是对我那么好,是看到我内心深处,其实渴望暖意,比大多数人都更甚吗?

  猪哥没说话,半天才摸摸鼻子,“你长得漂亮吧,这个理由是不是已经很充分?”

  那天,我跟猪哥回家去吃饭。一路上他都唉声叹气,说这单任务虽然不算渎职,不过还是以失败告终,这个月的奖金又拿不到了,今天回去还要交生活费,这日子可怎么过。他的自怨自艾一直延续到我们经过银座,最气派的那个夜总会门口,不知发生了什么事,许多人在那里围观,喧哗不已。我和猪哥都是八卦分子,兴致勃勃挤进去一看,顿时相对狂笑起来——

  正在那里拖住一个艺妓裙角苦苦示爱的,就是那个被我丢下过东京铁塔,又被猪哥雷霆手搞到失忆的中年男子。他居然卷土重来了……

  命运啊,千回百折都要捉弄人的命运啊。

  【书名】狐不归

  【作者】白饭如霜

  【简介】狐说的第三篇,继续无里头的搞笑,并在此同时完成严肃甚至冷酷的事

  首章

  此文属于《狐说》《狐闹》《狐不归》,三篇是按照时间顺序的,大家要是喜欢,请多多捧场

  第1章

  之三:狐不归

  香港入冬以来,最冷的天气。近晚,风刮得路上行人,纷纷如丧家之犬。

  铜锣湾地段一条民居小巷深处,家家户户闭紧了门,偶尔有一两个人进出,风声吹着脚步声,一惊一乍的交替。

  唯一面对惨淡天景亮着营业招牌的,是家珠宝店。

  不过巴掌大的门脸,昏昏沉沉一盏灯,照在柜台里面,瑟缩其中发愣的人,眉目藏在阴影里不分明,最显眼的,是顶了一个硕大的光头。

  一动不动。天长地久一般安静的夜色浸润。他一动不动。

  似在沉思。

  风越来越大了。巷口的树上落下细碎的枯枝。沙沙作响。

  忽然叮当一声。一个女人推门而入。碰响了进口处悬挂的金铃。

  气喘吁吁的,先环顾了周围一圈,整体面积不过七八平方米,稀稀拉拉几个陈列架里灰尘之厚,足可下种发芽,且基本上空空如也,整个店堂似被人先行洗劫过,莫说珠宝,连些须真金白银也不见踪影。

  来人先倒抽一口凉气,再退回去,看清楚了外面悬挂那小小牌子,行草黑字,的确写的“珠宝档。”

  复退回来,迟疑着开口:“请问……”

  光头慢慢抬起眼来。

  不年轻的女人。脸上一层层妆上得浓艳,从轮廓身材看,该有风华绝代的年轻时光。整个人紧紧裹在银貂大衣里,下面露出金色晚装裙角,一双鞋子也矜贵,脚尖上衬硕大宝石。

  此时犹豫地打量柜台里不声不响的人,眉毛谨慎地皱起来。

  光头慢腾腾起身,问:“有什么可以帮到你?”

  声音嘶哑低沉,似不惯言语。

  女人欲走还留,欲说还休,许久叹口气,无可奈何地问:“我听朋友介绍,你们有修复珠宝业务?”

  得到肯定答复后,自随身拿的金色手袋中,小心拿出一个黑色盒子,放在柜台上。

  她缓缓告诉:“清朝皇家后宫流出的祖母绿项链,近日忽然晦暗无光,我今晚必须佩戴,有无办法很快找出原因?”一顿,加上两个字:“恢复?”

  光头充耳不闻般,随手打开那盒子。忽然眼睛一亮,轻声说:“日子到了。”

  清早六点,刚刚入睡一个多小时的芝加哥黑帮头目达尔,被手下人奈斯从自己床上叫醒,后者满脸惊慌失措,颤抖着嗓子迫不及待报告:“老大,不好了。”

  适才所做的血腥恶梦还盘旋脑际――居然梦到艾伦道格拉斯没有死,杀气腾腾,来寻晦气。他没有把奈斯说的话听进去,反而细细回想了一下前天,十几个人埋伏在烂狗街上,将上百发子弹统统打入道格拉斯的身体,啧啧,那张平时打理得跟个娘们一样的脸,瞬时好像摆了太久的番茄,红红白白淌一地。

  确认了这一点,达尔才满意地打了个哈欠,被惊扰了睡梦的暴怒开始升腾,他把注意力转回奈斯身上,吼道:“你干什么?”

  吼叫和另一串轻微的“噗噗噗“声音,同时响起。

  奈斯身体忽然挺直,嘴巴张开,眼睛慢慢突出来,神色中充满深深恐惧。

  他看起来是个非常胆小的打手,平常有什么风吹草动,就会摆出这个受惊的样子。

  但是打起架来,也没有人比他更残忍。

  只不过,他今天真的不是装的。

  因为他已经死了。

  奈斯迅速冰冷的尸体倾倒在达尔的身上,后者眼前一片红色血晕,惊叫着跳起来,推开奈斯,两手沾染大片鲜血,他望向卧室的门,那里有个人正悠闲地摆弄着手枪上的消音器,比女人还要精致的嘴咧开,微微一笑,说:“嗨,我回来了。”

  我娘过世以后,有一段时间我很痛恨人间的家居生活。

  我承认那是嫉妒,不过也从来没有想过打消这点小小不良的念头。

  每次看到父慈子孝,你恩我爱的合家欢场面,我就会发奋图强,到处去收集狗屎,然后在人家high到最高潮的时候,偷偷打开天花板,丢一大坨进去,砸在那盘充当主菜的金猪正中间。

  然后,我就在对面楼上坐着,寂寞地看人家齐心协力收拾起来,聚首谈论,这是哪一路祖先没有分到祭祀,特意来发发小脾气,清明得要补上才行……

  老实说,这几乎就是我每年在中国地区过春节时,唯一的消遣了。

  任何消遣是不是有趣,大概都属于相对而言。如果跟我现在正在进行的比起来,就很难判断。

  我在做什么?

  嗯,我在给一只犀牛打下手,给洋葱剥皮。

  给很多很多很多,好大好大好大,辣得要死的洋葱,剥皮。

  这段时间里,我安身立命的地方,是猪哥在东京的住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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