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仆_百五分可乐【CP完结】(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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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边那个穿青色衣服、膝盖上睡着个人的,是前任的赵三。半年前他就该死了。”

  死士,生不离死不弃,即使是真有魂魄归来,也当一心一意护主。

  这个前任赵三,怎么会一副别人家家仆的样子?

  但事实摆在面前,那人弹飞趴在自己膝盖上呼呼大睡的人身上散布的瓜子壳时内力的运作方式,的的确确是洪承山庄黑院独有的功法。

  如果真是叛逃者的话……

  当遭刑千万,求生不能,死无可免。

  “赵三?谁是赵三?”顾公子懒洋洋打个呵欠,张嘴等顾知还投喂剥了煮好的毛豆时听见了这算得上仪表堂堂的红烧庄主不太客气的询问,便也有些不太高兴。

  赵五不发一语,接了个洪烈的眼神命令后,直接手如闪电般扼向顾知还的喉咙。

  顾知还并指如剑,向他掌心刺去,对方借势收掌为拳,交战挪移数回合,最后与他实打实碰了一下内力。

  两人的手一触即分,都被对方阴冷的内力震了一道,相比之下,顾知还因为还懒洋洋躺在他腿上的顾公子,提前压住了内力的传播,受的内伤还更重一些。

  顾羽生只感觉到头枕着的人躯体微微一震,他的神色骤然一冷,手指搭上顾知还的脉,顿时眼里射出狰狞的死光来。

  他坐起身来,嘴角一耷拉,长眉一拧,竟有股凛冽的味道。

  “所谓江湖豪杰,就是不由分说攻击他人的家仆,自恃武功仗势欺人吗?很好。”

  他牵住顾知还的手,转身走了,完全把洪烈和赵五当死人一样无视了。

  目送两人走远后,洪烈正想开口询问赵五交手所获,却不禁盯着赵五迟疑道,“你肩膀上那是什么?”。

  赵五抬起眼来,难得惊讶地摸了一把右肩。

  一枚手指长短的黑羽箭不知何时插进了肉中,麻麻的,完全不痛。

  顾知还并不知道他们走后洪烈何等惊恐。

  就在他身边,算得上黑院最精锐的死士之一的赵五,不声不响地中了毒箭,直到彻底毒发倒下,他们才发觉。

  江湖中人不太服官府管制,总嚷嚷着生死有命,出来混迟早要还。

  但那是有来有往打个势均力敌的情况,如今这种冰冷又直接的死亡警告……

  “那个洪烈以为自己是什么人!真是太嚣张太讨厌了!”顾公子愤怒地切着药材熬着治内伤化淤血的汤药,“迟早让他知道本公子的厉害!我要倡议天下大夫不给这家无法无天的家伙们治病去毒,让他们在江湖恩怨中统统死掉!”

  顾知还被他家公子强迫着早早洗漱了躺床上休息,睡不着的他正闭目养神,听得这么孩子气的言论,差点儿被口水呛死。

  洪烈啊……

  二十三年前,他的家乡遭了水灾,一群五六岁的孩子养不活,被按一个半斗米的价钱给洪承山庄出来采买仆役的人伢子买了回去。

  他和另外十数个年纪相仿的孩子洗干净了脸,跪在那个背着孩童专用的长剑白衣胜雪的小公子面前等着他挑选,只有一个可以成为洪少庄主的书童,留在仆役训练的白院。

  时年相仿的洪烈走到他面前,停下来看了会儿,撅起嘴来,“这个怎么长得比我好看。”

  又踱着傲慢的步子前进了一个位子,挑了他身边的男孩。

  除此之外其他人,都送进了黑院。

  第一年死了一半,第二年又死了剩下的一半。

  十年过后,第一次执行任务完,回了山庄的只剩下他一个。

  取得赵三之名前,他也曾服侍过这位少庄主。

  他喜欢白衣,目下无尘,高贵得长剑都镶嵌了鸽子蛋大的红宝石,幼时的书童早不知去了哪里。

  他认不出他,死士四姓中,“赵”者最擅变化潜伏,如乱草中游蛇,山林间避役,不动如草叶,一击定生死。

  千面千眼,人语鬼言,赵三正是如此一死士。

  顾公子和洪少庄主很像,但是却又有着某种决定性的不同。顾知还想道。

  他从未怕过洪烈,但他畏惧着顾羽生。

  注:所谓避役啊,就是变色龙。

  洪承山庄里,死士有四类姓氏,赵钱孙李,赵为四者之首,其他三姓的估计写不到出场者了,就提一下。每个姓氏被赐名者有七人,死掉任意一个后就从无名死士中挑选佼佼者填充进去。

  第十章

  翌日,本该和谐又美好的武林大会发生了一件大事,阻断了顾公子号召天下的大夫们抵制不良江湖人的脚步。

  在这件大事发生前,顾公子正和顾知还一同坐在擂台边上酒楼里,惬然观战。

  代代为仇、每代的继承者们都要在成年后一决雌雄,九微宫和飞花殿这一代的掌门人约好今日比斗。

  那九微宫宫主正值双十年华,一身鹅黄襦裙,簪一朵黄玉雕琢的山茶花;腕凝霜雪,齿结贝珠,握一柄三十六精钢骨覆了天蚕丝面的黄伞,款款而来,乍眼望去,仿佛只是个出门赏花的江南少女。

  飞花殿的掌花人也同样是位妙龄女子,一身火红长裙,外罩着件洁白纱衣,像是勉强把那如火般的侵略意味束缚其内。她使一根九节鞭,鞭身是泛着银光的浅蓝色,鞭头是三棱形的锥刺,此时正缠在她的腰间,更衬得其盈盈不足一握,既骄且美,宛如玫瑰。

  二美同台,有精妙招式,又有恩怨情仇,观者自然众多。

  就连连日来频频观战观得酣然入睡的顾公子也忍不住睁大了眼睛细细观赏。

  九微宫主以伞为枪,穿插刺戳,划出道道痕影;飞花殿的掌花人则以鞭子舞出一片银花,变幻莫测地护着胸腹头脸,时不时鞭子如蛇般缠绕伞身,蜿蜒而上,鞭头的棱刺如毒牙般朝着九微宫主威胁连连。

  那鞭子像条活蛇,突做人立之势,而后直了身体,挟着阵阵疾风擦过伞尖,冲向持伞人不设防的胸口!

  台下观者皆惊,俱以为这九微宫主惜败于此。

  未曾想,那纤纤玉手轻抖,她身前赫然开出朵巨大的黄色花朵来——细密的天蚕丝织就的伞面,将那蛇头的尖牙震开,而后其主收伞搭在肩头,脚上错开几步,轻轻巧巧滑开了去;黄伞遮掩下,她伸出只手来,腕间红珊瑚镯子明亮得晃眼。

  “等等,阿忧,那边像是我家师父来了。”九微宫主开口道。

  “你家师父?”纪无忧冷哼一声,收了鞭子,银蓝链条缠上腰身,双手抱在胸前,“她不是抛下你们这个神神叨叨的九微宫,跟着苏大侠跑去西北,过上了牧羊放马、返璞归真的生活了吗?怎么,现在想起回来,见证她的乖徒儿是怎么被我打败这件大喜事了?”

  九微宫主不赞成地蹙起眉头,忧虑地看向那出现在地平线处的奔马之人。

  “怎么会……”她低低惊呼一声,脚下发力,足不沾地已掠出十数米远去。

  纵马狂奔而来者三,一荆钗布裙不掩国色的妇人,一星目高鼻的虬髯大汉,还有一人,面色青白,嘴唇乌黑,风尘仆仆,歪在马匹上摇摇晃晃,似乎凭着最后一点儿精气神支撑才没倒下马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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