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亦白看着沈墨的侧脸犹疑了一下才道:“说……我们三个都会情路坎坷,阿墨,其实我好害怕。哥哥姐姐都这样了,我怕我跟你……”
沈墨听得心里一突,玩水的动作猛然顿住,心虚的哈哈大笑打断了他,“你真的信了啊,算命的如果真算的那么准,怎么不去算在哪里可以捡到金子发财呢?”
方亦白发现他笑得格外灿烂,温暖的阳光映照在他莹白如玉的脸上,越发显得明眸皓齿,容颜夺目,方亦白抿抿唇,也跟着莞尔一笑,“阿墨说的极有道理,感情是我们自己的,如何能因轻信别人的一句话受到影响。”方亦白说着,将沈墨的腰身搂住,让他靠在怀里,轻声浅笑的道:“我跟阿墨肯定会永远在一起。”
沈墨似有似无的嗯了一声。
沈墨过后明显有些心不在焉,他继续俯下身玩水,方亦白在旁问他饿不饿,沈墨也只管含糊的摆了一下头,没吭声。
“阿墨……你怎么了?”方亦白还是察觉了他的反常。
沈墨的手在水面带出一道道涟漪,头也不回的道:“我只是在想,以后要是我死了,不想躺在暗无天日的地底下下,我要躺在船上,顺流而下,就算死了也能看到一些以前没看过的风光。而且还自由自在的,多好啊。”
沈墨一时找不到别的话来搪塞他,只有胡诌了这么一句。没想到说完,身后久久没有动静,他凝神微微侧眸,然后发现方亦白正满脸气郁伤心的盯着他,显然不喜欢听他说这些生死的话。
沈墨笑了笑,继续玩水,“人都有死的时候,我是说以后呢。”
“那也不要说,徒惹我难过。”
“行,我不说了不说了。亦白,我看时辰也不早……”船身本来就有些微的晃动,沈墨话未落音,咕咚一声,有什么东西从他的衣襟里滑出掉了进了水里。
沈墨大惊,下意识里伸手去捞。他自己放在胸口的东西,自然知道是什么——那是在他十五岁的时候,君清送给他的一根青玉簪。他一直都舍不得用,簇新的收在他藏钱的地方,这次出来特地带上了,是为了排解自己的相思之苦。
那东西很快就沉下去了,沈墨心急之下几乎不经思考就一头扎进水里,想去把东西捞起来,然后他听到方亦白惊恐的大叫他的名字,紧接着又是沉闷的落水声,方亦白也跳下来了。
沈墨最终没能把簪子给捞起来,因为他还没开始找,就发现方亦白在挣扎扑腾,这家伙根本就不会水!
沈墨又气又急,但也只能放弃捞东西,先把他给救上去,两人扒着船檐,浮出水面。方亦白很狼狈,咳出了好几口水,呛得脸通红。他扑腾的太厉害,已经没了力气,如果不是还有沈墨支撑着他,他估计会虚软的重新滑到水里去。
沈墨回头看了看水面,他知道现在再去找已经错过了最好的时机,簪子恐怕已经沉到底下了。一股恼怒之意直冲脑顶,他抑制不住的转头冲着方亦白低吼:“你又不会水你跳下来干什么?!!”
虽然有太阳,但温度不高,还时不时有风拂过,方亦白被冻得瑟瑟发抖,嘴唇发白,被沈墨吼得一下愣住了,他湿漉漉的黑眸看向第一次冲他发火的沈墨,抿了抿下唇,才低声小心翼翼的道:“对不起,我只是看到你掉下去,心里着急,我来不及想太多,所以就……”
沈墨闭了闭眼,才稍稍压下点火气,道:“我会水,我只是下水捞东西,不用你救。”
“……对不起。”方亦白难过的低下头。
沈墨知道自己现在可以扯谎,说刚才之所以发火,只是担心他的安全,担心他下水出事,但一想到君清送的东西就这么回不来了,沈墨根本就没心情来骗他,冷着脸将完全脱力的方亦白弄上了船,沈墨自己也上去了。
他没说话,将船划得靠岸了,面无表情的跳下了船,虽然一阵心烦意乱的但还是回头扶了方亦白一把。
方亦白见他终于肯理睬自己了,眼睛一热,搭着他的手下了船后顺势轻轻拉扯,把沈墨拉到怀里抱着,两人头发上,衣服上都还湿哒哒不停滴水。
“对不起,阿墨,我知道担心我出事,我下次再也不会了。你别生我气好不好?”他大概是吓坏了,也难过极了,嗓音都有些轻微的哽咽了。
沈墨僵硬的靠在他怀里,半晌才缓缓放松了些身体,长吐一口气,淡声道:“好了,下次,别再这么莽撞了。”
“好,我知道了。阿墨……你掉的东西很重要对吗?你放心,我会马上派人来湖里捞的,一定会给你捞起来。”方亦白急切的向他保证。
沈墨稍稍直起身来,黑眸看向那片广阔无边的湖面,情绪低沉的道:“算了,这么大的湖,得找到几时。”
方亦白忙又道:“我多派些人来就是了,一定能找到的。”
“……不用了。”
“要不,我再让人去给你找到一样的,买回来,好不好?”
沈墨看他一下,怅然若失的哂笑,轻轻摇头,“那是独一无二的,买不到的。所以算了。”
静立在一侧的方亦白突然不再说话了,他觉得沈墨的这抹笑容,莫名的让他心脏有些刺痛。
作者有话要说: 黑化两个字被河蟹
所以我把文名给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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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第十三章 ...
回府的马车上,方亦白跟沈墨一起裹着毯子,沈墨原本闭眼小憩着,却感觉身边的人越来越烫,精神恹恹的。沈墨伸手碰了碰他滚热的额头和脸颊,忙朝着车夫吩咐了一声,让他加快些速度,快些回府里找大夫。
方亦白却搂紧了他,嗓子嘶哑的厉害,“阿墨,我们不回府,我们去别院吧。”
“别院?”哪里来的别院,沈墨根本就不知道,他问道:“为什么不回府?”
“回府哥哥姐姐知道了,又得兴师动众的一番,我们就去别院吧,有你在我身边就够了。”
沈墨此时已经缓和过来了,也很后悔刚才对他态度那么差,便顺从他的意思,说了声好,“那就去别院。”
方亦白很明显能察觉他这时候的变化,他掀起黑亮的眸子端详着沈墨,浅然的一笑,小声道:“阿墨,你生气太可怕了,我以后都不敢招惹你了。”
沈墨知道他意指什么,嘴角抽动一下,“你有这个觉悟便好,以后都得听我的。”
“我本来就是都听你的。”方亦白歪头,就势往沈墨的肩头靠了靠,沈墨给他拢紧了毯子,“车夫知道路吧?”听他轻轻嗯了声,沈墨才继续道:“那你就睡会儿,等到了我叫你。”
方亦白这次病得很严重,足足高热了五天才稍微缓和,沈墨就一直守在床边照顾他。虽然方亦白没有回府,但方羡云跟方知雪还是闻讯赶来探望,又另外带了几名大夫留下来照看。
而对于沈墨,方羡云跟方知雪倒是没有给过多的关注。
沈墨却在他们走之后,越想越奇怪。他没想过自己跟方亦白在一起的事情能瞒天过海,毕竟方家那么多下人都不是睁眼瞎子。可是这两人这天来却表现太平淡了,好像他天天跟方亦白黏在一起很是稀松平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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