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晏君却不肯让他再在前头替自己开道了,借口说自己比他对宣城还熟些,非得由他带路。
赵炎昱说不过他,只能让他走在前头,只是他却紧跟着他,伸出双手时不时的替他挡开无意中靠过来的人。
不过走了多久,赵炎昱便会咳上几声,那模样可不像是他自己说得那般简单。
“炎昱,我发现你近来身子不大好?”
赵炎昱冷不妨他突然说到这个,一时张了口却半晌都说不出话来。
“哦,许是之前在京城时提心吊胆的过日子,眼下突然松懈下来了,这积压下的不适感都涌上来了,我得空的时候让大夫给我开几剂药调理调理便好了。”
赵炎昱也觉得自己寻得借口有些牵强,不过眼下他也实在想不出更好的说辞了。
而林晏君只是笑了笑,也未再说下去,带着他寻了一个沿街临湖的小食摊,而后点了两份元宵,一甜一咸,还可换着口味吃。
吃罢元宵,他们还去猜了灯谜,得了一盏林晏君欢喜的灯笼。
这一夜,两人玩得很是开心,然待到了第二日,赵炎昱却下不来床了。
他想着,定是昨儿夜里出了汗,又被风一吹,受了凉了。
林晏君久久未见到赵炎昱如期来寻自己,便难得的去了他的房间寻人,正好遇上从里头出来的张安。
“张安,你家王爷起了吗?”
“哦,是林庄主啊,我家主子得了风寒,我正要去请大夫呢。”
张安寻思着,主子得风寒之事不必瞒着,毕竟想瞒也瞒不住,还不如如实相告呢。
“受了风寒?那你赶紧去请大夫吧,我进去瞧瞧。”
林晏君越过张安的身侧,进了房内,果然看到赵炎昱躺在榻上沉沉睡着,脸色难看得吓人。
他走到近处,看到他额头又是一层薄薄的汗珠,便随手抽过了搭在一旁的汗巾,细心地替他擦拭。
当汗巾落于额头时,赵炎昱便醒了,睁眼看到林晏君,他自然是十分开心。
“你也真是的,不过是昨儿夜里逛得晚了些,怎就病倒了?”
林晏君是当真担心起他的身子来,近段时日的赵炎昱就像是泥塑似的,身子弱的很,稍稍吹吹风,就病倒了。
“昨儿玩得开心时,出了些汗,后来又被风一吹,才受了寒吧。”
赵炎昱说着说着,忍不住喉咙口的骚痒,咳了两声,片刻之后才接着说道:“我吃几帖药就好了,无事的。”
此时,赵炎昱更想让林晏君离开,他只怕待会儿大夫来了,会看出什么端倪,介时说漏了嘴,被林晏君知晓了,他怕是要担心了。
“对了,我还没吃早饭呢,你能不能让厨房替我熬碗粥,自然,若是你亲手熬的,便更好了。”赵炎昱笑说道,然说着说着又咳了起来。
林晏君无奈,替他轻拍了拍胸口,又掖了掖被角,直到看他停下了咳意,他这才直起腰身:“好吧,我去替你熬粥,你先躺着吧。”
赵炎昱目送着他离开房门,不过片刻的功夫,便看到张安带着大夫进来了,一翻望闻问切后,大夫才捋了捋下颔处的白须,缓声说道:
“这位公子,请问前些日子是否是大病过一场,或是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而大病了一场?”
赵炎昱闻言,看了大夫一眼,心想着他说得还当真是含蓄了。
于是,他点了点头:“不错,我是中了毒。”
他大大方方的承认,大夫再说起话来也就不再拐弯抹角了:“公子,你的身子因着毒性有所亏损,想来你是清楚的。”
赵炎昱再次点点头。
“依着老夫看,你此次受得风寒,归根究底还是与此有关,老夫劝公子,你还是寻取僻静之所,好好调养身子,以免小病大病不断。”
大夫的话,与少辛的意思差不多,赵炎昱也没什么要多问的,只让其开了药方,便请张安将人送走了。
毕竟,林晏君可是随时都可能替他送早饭过来的。
第60章 第六十章、山中生活
林晏君端着替赵炎昱熬的粥回来时,大夫早已走了。
他环视了四周,未发现人影,问了一句:“大夫走了?”
“嗯,也没什么大碍,开了方子就走了。”赵炎昱此时靠坐在床头,笑眯眯地望着他手里的东西,“嗳呀,我还当真有些饿了。”
林晏君干脆将掌盘放在了被子上,看着他心急地取了勺子去盛。
“小心烫,你慢些。”
赵炎昱心不在焉的应了一声,小口小口地喝着。
他寻思着该听大夫的句话,寻个僻静之处,安心地静养一段时日,免得老是动不动的就气急咳嗽生病,林晏君迟早因此起疑而派人去查探。
安静之所到有个现成的,只是眼前如何才能将林晏君不起疑心地应付过去却是个难题。
闷声过了片刻功夫,赵炎昱放下勺子,抬头看向林晏君。
“晏君,这宣城我也玩得差不多了,我打算去山里住几日,陪陪我母妃。”他说得很是认真,林晏君亦看得他很是认真。
“怎么突然想去山里住了?”
他突然冒出这个念头本就很奇怪,林晏君不由联想到他这几日的反常,忽地想到令他做出这决定难道与大夫说了什么话有关。
“我是打着替母妃修坟的借口才来得此处,如今久久不归,我怕父皇哪一日突然记起我这个儿子来,继而派人来查探。”
赵炎昱说着,双眼直勾勾地望着林晏君,对于他的注视不躲不避。
“我至少得装装样子,即便日后我离了此处,也至少需让父皇查到我在此的确停留过,前些日子我在城中闲逛亦是为此。”
“而今,我需替日后的行事做准备,故而住于山上是最好的法子,让父皇的人查到我曾在山上住过,如此即便我之后失踪,父皇也只会以为我是出了意外。”
林晏君静静地听他说罢话,亦静心想了想。
诚然,如他所言,离开京城后,也并非是如他所说不回去便能断得干净的,如何真正脱身才是最为要紧之事。
他未曾多想,但赵炎昱却不得不考虑。
兴许,他去山中居住的真正原因并非如此,但眼下这个理由却也说得过去。
“好吧,你打算什么时候去山上住,我让陈权替你准备东西。”静默了半晌,林晏君问道。
赵炎昱抬手端开了掌盘,林晏君接过,转而放在了一旁:“我想明日便进山,住上一段时日,我便离开,介时再派人来通知你。”
林晏君不说话,只是点点头,而后便端着东西出门去寻陈权了。
赵炎昱似还想与他说些话,只是想了半天,还是未唤住离去的人儿。
第二日,赵炎昱便乘着马车出了城,张安早已将林晏君准备好的东西都送上了山,赵炎昱空着双手上山,走了未多久便气喘吁吁了。
“主子,也幸亏林庄主没跟着来,要不然一眼就看出来主子你不正常了。”张安紧跟在他身后,生怕他不一小心会栽倒在地。
赵炎昱粗喘了口气,愤愤不平地瞪了他一眼:“你才不正常呢,要是再多说句废话,我就把你踹下去。”
张安虚虚地扶着他,笑了笑:“主子,你现下踹得动我?”
赵炎昱深吸了口气,忽然发现自己现下还当真踹不动他,便只能咬牙切齿地瞪着他:“闭嘴,你信不信我让你娶杜老头的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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