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主有毒/与君共桃花_禾韵【完结】(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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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循着荒草间的浅痕寻路,牧谨之咦了声,半蹲下身,用手黏了点泥印,道:“尊主,刚刚这儿有人来过。”

  泥地湿润,上面深深浅浅印着许多脚印,脚印杂乱,一看便是普通人在这发生了什么纠纷,留下一地仓促凌乱的痕迹,仇韶耳尖一动,听风识音:“人在西边。”

  西边的小山坡边,这个时间,地上竟然围坐了一圈人,而且都是一帮身穿粗麻布衣裙的农妇,她们手边都摆着挖菜的铲子,大约有七八个人,三三两两坐在一边,仇韶与牧谨之都不是没见过世面的人,但还是被这幕给惊到了一把。

  农妇们围坐的地方中间,躺着一个青年。

  他们藏在不远处的高草间,清楚的看到一位二十余岁的青年正被粗绳捆了个结实,里里外外都密不透风,外衫被褪在一边,又被一个年轻的妇人赶紧捡起,开开心心搂在身上,那青年嘴里塞了一团布,后脑袋上一团污血,似是被铁铲砸出来的,青年面容俊俏,双目圆睁,那拼命嘶喊却发不出一丝声响的样子,让仇韶想到那会在河边那条死不瞑目不肯停止绷弹的鱼。

  仇韶正奇怪这儿究竟是发生了何事,那帮农妇中年纪最大的一位拄着拐杖走到青年身边,手来来回回抚摸青年的脸颊,念经般喃喃自语:“真俊啊……真俊呐……老婆子我可好多年没见过这么俊的小伙了……”

  其余妇人也嘻嘻笑了起来,看那青年的眼神垂涎似狼看嫩羊,有几个按耐不住的,已经偷偷摸了青年好几把,摸哪儿的都有,那青年悲愤欲绝,脸颊红得滴血。

  饶仇韶武功盖世,也不禁打了个冷颤,目光转向身旁的牧谨之,茫然问:“本尊久未外出,这……教外的村落……如今天底下已经穷到……要食人了么?”

  记得以前教中教书的先生曾经说过,古时有个昏庸的皇帝,不食人间疾苦,看百姓流离失所,才问这些人为何没有饭吃,为何不喝肉汤,他自己从未缺衣少食过,白教富足,连带白教周围的镇子也繁华安定,他从未想过,在离白教并不远的乡村中,竟然还有生吃活人的事。

  仇韶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一旁的牧谨之皱眉看了半天,又瞧了瞧仇韶的脸色,终于压低了语声道:“尊主放心,属下觉得吧……不是你想的那样,你看,这些妇人好多膀大腰圆,一看便是不愁吃喝的。”

  仇韶此时心里凉飕飕的,正在为世态炎凉人心不古而心惊,接话道:“不是为食人,为何……为何拍打他?”

  “唔……属下觉得这应该不算拍打吧。”牧谨之含糊哼道:“这怎么看都是饱暖、思、淫、欲、吧……”

  第31章 第二十八计

  饱暖思淫啊。

  这词仇韶知道,多年来他都将这四个字与不学无术归属在一类,眼见一群山野村妇围着青年磨刀霍霍,青年还正是处于含苞怒放年纪,很能让旁观者产生几分不能袖手旁观的恻隐之心。

  加上仇韶此刻对牧谨之抱有一腔滔天怒气,于是他侧过头,发出指示:“愣着做什么,你去把人救下来。”

  “啊,教主要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了?”左护法露出惊讶的语气。

  山坡上方青年仍在做垂死挣扎,呜呜哽哽嘶声裂肺地嚎,隔着一团布,嚎叫都变成了不成调的悲鸣,牧谨之用手指压低了前方几丛野草,眼带趣意,比看白教每年重金请来的戏班子还专注。

  仇韶看向他:“你若不听本尊命令也可以。”

  “……”

  “违抗本尊的命令,当死矣。”

  应付一群如狼似虎的女人很可怕,但只是打发就轻松了。

  仇韶是教主,负责路见不平,牧谨之是护法,是跑腿的,负责接下来的拔刀相助,牧谨之随手在地上捡了把碎石渣子,没用内力,就用巧力朝村妇们弹去,他从下方的野草丛中弯腰径自走出,村妇们受了惊吓,纷纷躲成一团,她们再没眼色也看得出那持刀的男子是练家子出生的,村妇们一瞬间看清形势,即将到口的鲜肉没吃到虽然很可惜,但危险当头她们也顾不得捆在地上扭成一团即将到嘴的男青年,头也不回的做猢狲散,顷刻间跑了个干干净净。

  得救的青年眼泪汪汪,口不能言地拼命仰高脖子,仇韶本要命牧谨之松绑,只见牧谨之先一步半蹲下身,手指夹住灰头土脸的青年,左右摇晃了几下,似乎看得很仔细,他啧啧地自言自语:“看来那些村妇也有几分慧眼,真算得上皮光肉滑。”牧谨之突然微笑。

  “那今晚就拿你下饭吧!”

  听着救命恩人的一语拍板,男青年一脸山回路转的错愕,那是种刚送走螳螂,又被排在后头的黄雀吓到得表情,不仅这位受害者,一旁站着的仇韶僵了一瞬。

  人在处于生死关头时敏锐都会比较准,这青年虽看不到仇韶样貌,但依旧全身心的往仇韶所站的方向挣扎,那股求饶的可怜劲头是仇韶前所未见的,不断的靠呜咽表示自己其实很皮糙肉厚,会塞牙,不入味,也不好排出,并非是下饭的好选择。

  牧谨之这时笑了:“啊,等等,我只是见这位少侠太紧张,忍不住开个无伤大雅的玩笑,少侠是伤了脚吗,不是已经松绑了吗,为何还匍匐前行?”

  仇韶:“……”

  “咦。”牧谨之露出吃惊地神色:“教主,少侠,你们不会真信了吧?”

  总之,逃过两难的青年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讲述了刚刚经历的梦魇。

  三人在山脚凉亭里小坐,牧谨之烧好热水,还给青年拿了套自己的袍子遮体,其实牧谨之这次出行没有带多少东西,少的寒酸,随身带的多是长老为仇韶准备的上至梳头下至泡脚的各类物件,青年抖抖索索地披着袍子,洗干净的脸算得上俊秀,他惊魂未定的捧着热水,抬起头在瞧见坐在最远处的仇韶时,满壶热水撒出一半。

  “你,你你你——你是——”青年舌头都大了,不可置信:”你是白教,白教的——”

  白教教主从不需要自报家门,因为没人会认错,也不可能有人会认错。

  这种反应对仇韶而言稀疏平常,他既不会觉得开心,也不会觉得受辱,因为他不仅连别人的面容不在乎,他连自己的也不甚关心,反正总有人会给他操心。

  青年早前被撕碎的外衫搁在一旁,尚未完全撕碎的领口上的图纹是青色卷草纹饰,旁边环绕白鹤仙草,如此娘么唧唧的图不禁让仇韶觉得有些眼熟。

  仇韶并不笃定,开口问了句:“你可是雪月门的人。”

  青年立即涨红了脸,又想挺直背脊回答得堂堂正正些,想直视仇韶显得礼貌,却又有些怯,视线乱瞟。

  一旁的牧谨之好心解围:“应该是吧,既然都能被村妇围捕成功了,那应该就是雪月门无疑了。”

  青年仿佛更手脚无措了,站起身子,幅度很大的朝仇韶鞠躬:“我,我……咳,雪月门首席弟子,独孤风拜见仇教主,多,多谢仇教主救命之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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