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居瑁出了宫殿,小孩小心地跟在他身后,打算带着萧居瑁回去。结果萧居瑁竟然往前宫方向跑去,他该不会是找他的主子去吧?
望着猫猫远去的背影,小孩捏了捏手指,想抬步追上去,可最终还是放弃了,直到再也瞧不见猫猫,才落寞地往回走去。
摄政王即便是被拘禁起来,可他至少还有一只忠心的小猫陪伴,而他被困在这深宫里,却什么都没有。
萧居瑁在皇宫里生活了十八年,不说对所有角落都熟悉,但至少这些经常活动的地方,他还是驾轻就熟的。
通过一些假山的隐藏,他顺利躲过巡逻侍卫的视线,越来越接近前宫。
正欲从假山口里出来,迎面就走来两人,后面跟着几个宫婢。
萧居瑁只好重新躲进假山。
谁料,假山旁边是一处凉亭,这两人便行至凉亭坐下,身后的宫婢站在凉亭外,恰好挡住了逃出去的路。
他偷瞄过去,就看到两张熟悉的脸,一个清雅秀致,一个俏丽曼妙,正是林静姝与萧芷宁。
“二表姐,你觉得我这猫怎么样?”萧芷宁将怀里雪白色的小猫咪捧到林静姝面前。
林静姝对上猫咪湛蓝的眼眸,心里泛起一阵柔软,不由得又想起来摄政王的那只猫,明明将它带回了府里,可翌日一早就发现不见了。
那只猫虽然毛色比不上眼前这只的纯洁,可却比这只灵气许多,似是能听懂人言一样,很是有趣。
“真好看,”林静姝真心赞美,“不过,我记得你以前不喜欢猫的,怎会亲自养起了猫?”
萧芷宁嘟了嘟嘴,“还不是因为镡时观,他近日特别宠爱一只猫,明明是一只丑猫,也不知哪里招人疼了?我以为他喜欢猫,就养了一只,想再养大一点,送给他来着。”
林静姝失笑摇头,“表妹,恕我冒昧,如今摄政王背上一个弑君的罪名,活罪或死罪一定逃不了其一,你还想着他?”
萧芷宁满不在乎,“那有什么?母后最疼爱我了,到时候我向她讨来不就行了?”
萧芷宁这般理所当然的论调,萧居瑁从小听到大,早已经习惯了,可现在却忍不住动了气。
她把镡时观当做什么了?讨来?还真说得出口。
镡时观年少成名,十年里立下赫赫战功,后成为摄政王辅佐朝政,造万民之福,说是萧国第一人也绝无人敢说二话。她萧芷宁怎能用这种话语来侮辱镡时观?实在是太叫人生气了。
林静姝闻言也是眉头一蹙,“表妹,摄政王断不是苟且求生之辈,若真到那时候,你此举完全是在将他逼上绝路。”
萧芷宁笑了笑,“那有什么?左右不过是个男人,我还能非他不可?他要真去死我也拦不住。”她说罢奇怪地看了一眼林静姝,“我说二表姐,你可要摆正位置,你跟我们是一条船上的人。”
林静姝心里自是知晓,不过想到镡时观,不免生出叹惋之意。她虽对镡时观无意,但镡时观在她心里算得上顶天立地的英雄儿郎,她相信镡时观的为人,也相信他不会弑君,只可惜,她是林家的人。
萧芷宁见她沉默,不禁道:“二表姐,你可别犯傻,你不会也看上他了吧?”
林静姝缓缓摇首,“你还不了解我?我只中意那黄金屋、颜如玉,只可惜世间难觅知音。”
觅是觅到了,可终究无缘。
“表妹,天色不早,我该回府了。”她不愿在宫中多待,便起身告辞。
萧芷宁点点头,“我也该回宫了。”
等一行人完全看不见身影,萧居瑁才从假山里探了出来,往文德殿方向跑去。
第33章 朕就看看不说话
文德殿外。
萧芷宁越过重重守卫,入了殿内,一眼就看到坐在案前的男人。
到了这个时候,他还是那么云淡风轻,似乎面前的不是死局,而是不费吹灰之力就能跨过的沟渠。
“摄政王,本宫命御厨做了莲子羹。”
碧玉色的碗被放在镡时观手边,镡时观瞧都未瞧一眼。
萧芷宁今日的心情出乎意料地好,她觉得如今的镡时观不过是牢笼中的困兽,有点儿脾气也正常,可再有脾气,也总有被驯服的一天。
俏丽的脸上浮现出娇花般的笑容,她亲自舀了一勺莲子羹,递到镡时观嘴边,镡时观垂眸不动。
萧芷宁的脸蓦地沉了下去,勺柄搁在碗沿上,发出一道清脆的击响,在寂静的宫殿里更加令人心惊。
“镡时观,你意图谋害皇上,你完了你知道么?你已经完了!还在这跟本宫摆什么架子?”
镡时观坐在椅子上,腰背挺拔,闻言回道:“本王是否要完,只有陛下能够决定。”即便是太后,也不能将他定罪,更何况,这本来就是强加之罪。
他终究是高估了太后一党的底线,原以为与乌凤国使臣勾结,令他名誉尽毁,已经是他们所做的最令人不耻之事了。可他没料到,今日这场接见使臣的宴会,居然是针对他一个人的鸿门宴。
实在是,平白让乌凤国看尽了笑话。
今日宴会中,忽有宫人紧急来报,说是陛下情况不妙,御医束手无策,他虽觉奇怪,但还是跟去静泉宫探望,未料刚入静泉宫,太后就命人将他围困,他若是想要逃离,何其简单?可太后却以陛下的性命相威胁。
虽然静泉宫有自己人看守,但太后毕竟是后宫之主,她要想谋害陛下性命,多的是办法。之前没有动作,也是因为担心被他报复。可现在,他们却直接用莫须有的罪名将他困住,并以陛下的性命作为赌注。
镡时观不敢赌,只好被他们囚禁在文德殿。
萧芷宁见他反问,不禁愣住,瞪大眼睛问道:“弑君这么大的罪名,你觉得你能逃得了死罪?当然,如果你答应我一个条件,我会恳求母后放你一条生路。”
镡时观沉默不语。
萧芷宁继续道:“现在全京城的人都知道你狼子野心,再加一个弑君的罪名,估计没人会不信,你是选择背负这种骂名被凌迟,还是选择活下来?”
镡时观望着她与太后相似的面容,漠然道:“公主还是请回吧。”
萧芷宁气急,猛地将莲子羹挥洒在地,指着他,“镡时观,现在只有我能救你,你可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镡时观已经转过头去,吝啬于看她半眼。
萧芷宁本想甩他几巴掌,但想到母后说了,现在还不能动他,只好忍住,气鼓鼓地甩袖离开了。
镡时观心道果然,在完全剪除他的势力之前,太后一党是不会轻易对付自己的。没有他的支持,想要拥立储君,没有那么容易。
屋顶上的萧居瑁将瓦片挪开,殿内的情况他看得清清楚楚,萧芷宁走了之后,他便跳到房梁上,一双猫瞳瞅着静坐的镡时观。
镡时观瞬间感应到他的到来,抬首看向他,素来冷漠的脸上露出一抹无奈的笑容,接着起身行至萧居瑁所在房梁的下边,伸手道:“跳下来,我接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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