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雨炼:“我最近夜里常常觉得有人偷看我,模模糊糊的影子,不知道是谁。你有注意到吗?”小酒儿住在他的隔壁,对他身边的环境最为了解,理应发现异常。
“我——我——没注意——”小酒儿纠结着不敢说,攥紧了手上的簪子,心里又紧张又害怕,生怕苏雨炼会因为她知情不报把簪子收回去。
苏雨炼看明白了一切,明白绝对的权利才会另一个晕乎乎的小姑娘时刻冷静。他手放在小酒儿的肩上,微笑让她宽心:“对不起,为难你了。你今天晚上能帮我准备一些可口的酒菜送我房间里去吗,我有事要和那个人谈谈。”
小酒儿被那迷死人笑眼弄的六神无主,低头无意识的把玩簪子:“你要找谁谈,我帮你叫他。”
“我要找的人,平时都不主动来见我。你只要夜里子时把饭菜送来,其他什么都不要做,不管我的房间有什么声响,你都不要管我。我相信你能做到,听我的话,就当是帮帮我。”
入夜时分,一切照旧。苏雨炼早早躺在床上,并不是睡觉。他的眼睛是睁开的,脑子一直在运转,他在回忆近来发生的事,虽然一切看起来都很平静。他心里清楚雒闲身份不简单,也藏了很多秘密。苏雨炼的平静冷淡,从开始都不是装的,他甚至没有力气追问过往,缠着雒闲把过去的事讲明白。他对外界的敌意从没减弱,他不相信任何人,当然包括雒闲。
不到子时,窗外的人影又出现了,只是来回踱步,并没有其他作为。
苏雨炼静静的看向窗外,等了一会儿,抬手猛地撕扯手边的窗幔,发出一声刺耳的声响,然后他的身子缩成一团,在床上翻来覆去的喊疼,那痛苦的样子不亚于他之前任何一次犯病。窗外的人影发现了里面的状况,开始“哐哐哐”的敲门,而床上的人影只顾着打滚,根本没工夫去开门。随后,门被几个侍卫撞开,一个身影箭一样的冲到苏雨炼身边,嘘寒问暖,焦虑的检查他有没有因为疼痛而造成二次负伤。
苏雨炼缓缓气抬起头,脸瞬间拉长:“我不是跟你说无论我房间有什么声响都不要过来的吗?”
小酒儿眨眨眼,不好意思的道歉:“我——我忘了。刚刚正要去给您准备夜宵,发觉您这里不对劲就冲过来了。您没事吧?”她控制不住担心他,他曾为了减缓疼痛对自己又打又抓,她怕他再想从前一样自虐,本来身子骨就不好。
苏雨炼有些泄气,打起精神懒懒道:“我装的。你不会告诉我刚刚在我窗外的是谁对不对?”
小酒儿咧开嘴傻笑着往外走:“外面只有我,我给您准备夜宵去。”
苏雨炼闷闷不乐,有点撒娇的意味:“不要夜宵!你不敢说那人是谁,那我问你问题,你只答是不或不是好吗?看我猜的对不对。”
小酒儿见他不开心,停下脚步,算是默默同意。
“最近一直有人守在我窗外?”
“是。”
“是我认识的人,同样住在这个大院里?”
“是。”
“是雒闲吗?”
小酒儿:“不是。”是雒闲派来暗中保护他的人。
“不是?!”他以为雒闲明里躲着他,暗地里关心他,结果都是他猜错了?
旁敲侧击不管用,就只能正面迎敌。苏雨炼没等天亮,就闯进了雒闲的房间,冷酷的脸上还藏着三分不好意思:“我——想起了!你——对我有愧!所以平日里都不敢见我——”
雒闲恹恹的从床上起来,饶有兴致的盯着苏雨炼的眼:“说说你的依据。”他知道苏雨炼一直通过各种方法推测自己的过去,也能从他的语意里分辨出他没想起什么。面对他没头没脑的质问,自然从容应对。
苏雨炼:“你躲着我,是因为心虚,做了亏心事,不敢面对我。还有我们第一次见面,你的话只说了一半,还留了一半,那意思暗指——”
雒闲:“只是没有见面的必要,我们以前虽然认识,也并非形影不离,我有我的事要做。”
苏雨炼有些尴尬,说的好像是他没有事做一样,小声道:“我以为我们起码是朋友,你别躲着我,从生活中提示我原来我生活中的故事,不是有可能帮我找回记忆吗?”
雒闲目不转睛的看着他,点头道:“如果你要求,我可以每天用一个时辰的时间陪你找记忆。”
这个答案苏雨炼还算满意,想到夜晚窗外站着的人,便紧接着道:“不过你白日这么繁忙我理解,那你夜里都做什么?”
雒闲抱起在他脚边蹭来蹭去的小黄狗,淡淡道:“我夜里应该也很繁忙,只不过是边休息边忙。你有别的需求,可以告诉管家。”
苏雨炼眨眨眼睛,装作没有听懂,顿了顿才道:“我是问你派人在我窗外做什么!是保护,还是监视?”雒闲收留他,是对他防范,还是对他照顾。
“可能是我的手下好奇你在夜里做什么吧,我会提醒他,让他尽量不被你发现。”
“……”
第4章 丢却从前,不念过往(3)
李岩安给苏雨炼用的药,大都出于皇宫,比起民间的普通大夫用药要好上许多,李家是御医世家,虽然不能完全治好苏雨炼的病,却能让他虚弱身体稍稍转好。
几日下来,苏雨炼一日比一日起的早,在院子里转圈,逗鸟喂鱼,好不精神。用完早餐,还跟着院子里的武师一起打拳,那专注认真劲,雒闲还是第一次见到。苏雨炼以前不愿意练拳,是因为他觉得练拳不适合他的体质,还很浪费时间,他不能用他有限的生命做这种无意义的事,他要学的功夫是灵活迅速,能够一招制敌的。死在苏雨炼手下的人,向来来不及出招。
苏雨炼发现雒闲出现,已经是他随着武师休息的时候了。雒闲坐在树下下棋,一个人把控两个人的棋子。
“自己下多没意思。”
雒闲抬起头:“打发时间的习惯而已,你今天不一样,开始练拳了。”
“看着挺好玩,我以前不喜欢打拳?”苏雨炼坐下看棋,手持白子按着原有的棋局接着下。
雒闲落黑子,抬起苏雨炼的左手,托着他的小臂道:“这个地方一直藏有一把刀,比匕首宽长,比大刀短窄。你平时用来防身,是你爹为你量身打造的兵器。你平时把它藏在袖子里,很少有人知道。你一般不出手挑衅别人,一旦需要出手,都会置人于死地。”
苏雨炼抬头,很看重这个问题:“我每一次都杀人吗?”
雒闲愣了愣,垂眼看棋淡淡道:“只有一次没有。”雒闲想起在苏雨炼失忆之前看着他的眼神,愤怒、仇恨、悲伤,仿佛失去了一切的样子,让他最终放弃抵抗,任他宰割。
苏雨炼释然的舒了一口气,取白子:“幸好。”
“幸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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