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恩人很上道_天海一色【完结】(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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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远说的简单且轻描淡写,像在陈述别人家的事,白之喝了口茶,心里已经有了初步定位。

  宋远对他父亲没有感情,不过这种情况一般就是他父亲不喜他,所以宋远对父亲没有感情。

  “那你母亲呢?”

  “我自幼丧母。”宋远道。

  白之慢悠悠又喝了一口,其实问出口的时候心里就有答案了,无非早逝,不受宠,而且不受宠可以排除,因为宋远过于平静,如果他母亲还未死,而今又落入山贼手中,宋远不会这么平静。

  白之笑了声,神色轻松,“这么巧?我也是自幼丧母。”

  宋远愣了一下,垂目看着手中的青白色茶杯,没话找话一般,“白教主问这个是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就是问问,消食消的也差不多了,我去沐浴,一会出来了上药。”白之喝尽茶水站了起来,他一身红衣,在这夜里十分的耀眼,他微偏过头看宋远,好看的眉眼舒展开,语气像是调笑,“宋公子要不要一起啊?”

  宋远抬眼看他,胸口有种莫名的感觉,让他不由抿了抿唇,“其实我有件事想请教白教主,为何一定要我来给你上药?教里这么多人,白教主随便找一个不就好了?”

  “恩人在,自然是要由恩人来上药了。”白之勾起唇角,神情不是很正经,眼中却实实在在的带着笑意。

  宋远眸子微怔,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白之的这番话了,好在他说完就怡怡然的去浴室了,留下宋远一人在卧房里。

  宋远垂下眼靠在榻上,温顺的头发如墨一般散开在背后。他自小丧母,父亲因不喜母亲所以也连带着不喜他,更别说又娶了新人,之后有了小少爷,对他更是不闻不问,他养成如今的性子也是环境使然,冷淡,平静,温和…长了十七年,从未有一人像今日白之这样对他,他知他住在这教里白之定要清楚他的来历和身份,是以已经做好了问什么答什么的准备,可白之出乎意料的,只问了两个问题,连他父亲的名字都没问。

  宋远说不出心里什么感觉,说被尊重了,谈不上,说不以为意,更不是,他感觉的到,白之并没有不以为意他什么,相反一直在小心谨慎的对他以礼相待,他没有以己度人的习惯,就像白之问他的事,他没有打算任何隐瞒,他知道这是必然的,白之带他来,他就得让白之放心,而同样的,他自己也保留对白之的警惕,因为他跟他不熟。

  白之确实这么做了,但…宋远睁开眼看向浴室的方向,隐约可见一个修长的影子,还有少许水声,白之他,很细腻温柔。

  用温柔这个词来形容完全是宋远下意识的,等反应过来后弯了弯唇,他以前从未想过有一天自己会用温柔这个词形容一个男性。

  宋远回想白之最后的一句话,一时也想不出到底什么意思了,他早上答应时并未想太多,就只是疑惑了一下,而刚才心思百转千回,他突然想起白之就算再和善,也是个教主,一派教主,随随意意就让他为他近身上药,不怕他是细作吗?那么信任他?

  而他刚才问他,其实也是提醒,只是没想到他会回自己那么一句话。

  白之这个人,他看不懂。

  不过他确实被他打动了,他的温柔细腻,以礼相待,对别人来说这不算什么,可对他来说,足够让他放下警惕和防备了。

  如果让他用“这么巧?我也是自幼丧母”的话来安慰别人,他是绝对做不到的,就算跟母亲没有感情也不行。

  宋远没等一会白之就出来了,只穿了件中衣,头发湿哒哒的披散着,看见宋远,勾唇笑了笑,“可以了,你去洗吧。”

  许是水汽的缘故,宋远觉着白之的桃花眼此时过于好看了,眼底的水流盈盈流转,轻轻一勾,便是个多情轻佻到极致的眼神,避开了这双比女子还好看的眼睛,宋远道:“在下没有换洗的衣服,白教主可否借一件?”

  白之原本就是要借一件中衣给宋远先穿着,谁知宋远自己先说了,可真是一点也没想歪啊…

  “倒是不避讳。”白之低声说道,像是自言自语,但又足够宋远听到,然而宋远听是听到了,但没听明白,避讳?避讳什么?

  直到洗完了宋远才想出一点眉目,不会是说他看他沐浴不避讳吧?此想法一出宋远就禁不住笑了,都是男子,他真没注意这个,不过白之既然这么说了,下回他还是避讳吧。

  宋远也洗了头发,他的头发没白之长,刚过肩胛骨,因为在里面就用干布擦了,所以已经不滴水了。白之比他高了半头,他穿着他的中衣显得大了点,胸口露了一大片,修长的脖颈和精致漂亮的锁骨都露了出来,皮肤上还有晶莹的水汽,白里透红的,白之抬起头看着他,眼睛眯了眯,遮掩住里面的惊艳和兴味。

  “宋公子穿我的中衣很合适啊,不过头发怎么还是湿的?过来,我给你擦擦。”

  宋远对湿头发黏在背上也很不自在,闻言就走了过去,“我自己来就可以…”

  刚说完,白之已经站了起来并把手中的干布盖到他头上,“这样看真有些红盖头的样子。”

  宋远一愣,过去只有元宝亲近他,可也不是这种相处模式的,他一时觉得新奇,把干布扯了下来,“红盖头是红的,这是白的,怎么会一样?”说着自己开始慢慢擦头发,他以前从未自己擦过头发,动作不免显得笨拙。

  白之闷笑,这个人怎么这么可爱,还穿着他的衣服,微微低下头擦头发的时候领口都松开了,他看的一清二楚。

  白之居高临下的欣赏了片刻,清咳一声,把干布拿过了自己手中,“坐着,我给你擦,你这样要擦到什么时候?我还等着你给我上药呢。”

  宋远这才想起还要给白之上药,顿了一下,好想哪里不对?

  白之站在软塌后给宋远擦发,宋远的头发很柔滑,像绸缎一样,白之握着头发专心的一缕缕慢慢擦着,心中竟有种奇异的感觉,从心口扩散开来,占据他的全身,白之动了动唇角,这才发现自己一直笑着的。

  从白之的角度,正好能看见宋远的小半侧脸和纤长的睫毛,以及淡色的唇,白之失神了一下,又立即回神,视线回到头发上,“你的头发怎么这么短?”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我以为你们这些文人墨士很注重这个的。”

  “我父亲不在意这些,况且长头发实在难打理。”身体发肤受之父母,父母不在意,他也没什么可注重的,“这个头发有些长了,我想再剪些。”

  白之撩起一缕头发放在自己唇边,眼里有笑意,他也不知道自己笑什么,大概是仗着宋远背对他看不见他的动作所以大胆的轻佻他的头发?

  “为何?你长发一定很好看。”

  “可长发很麻烦。”宋远皱了皱眉,他不是没留过长发,是真的觉得太麻烦,所以才剪掉的。

  白之又换了块干布继续给宋远擦,闻言再也忍不住骨子里的浪荡,低声调笑,“这有什么?我让你留的长发,自然会对你的头发负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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