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臣遵旨。”他嘴角扬起嘲讽的笑,还是美得不可方物。
“皇上。”封颜推开门,看到萧朗桓怀中漠然的萧子渊,“把子渊放开吧,他毕竟是你的儿子。”
萧朗桓把萧子渊摔在床上,毫不留情。
萧子渊睁开眼,从床上支起半个身体,如缎的黑发遮了半张面。“昨夜儿臣已经把刚过门的太子妃休了,皇上放过她吧。她只不过是爱错了人。”
“难得子渊有心,朕会满足你最后的愿望。”萧朗桓冷笑道。
萧子渊懒懒地打了个哈欠,似乎困了。
“走吧。”封颜暗暗握紧了拳,面上还是一如既往的清冷。
萧朗桓将封颜拥入怀中,“封颜,从今往后,后宫中再无他人,朕不会再让你伤心。”
殷红的唇勾出嘲讽的弧度,故意说与他听吗?
“嗯。”封颜应下,很平静。
他们终于走了。东宫中就只剩下萧子渊一个人了。
萧子渊一觉睡了很多天,太医来给他把脉后一直唠唠叨叨地劝他保重身体。太医说皇上最宠爱的还是太子您,否则为什么还要召臣来看您?只要太子服个软,认了错,太子还是太子,哪里会真的废了。
萧子渊连嘲讽的笑都懒得给,还是没日没夜地睡。
萧朗桓不来看他,每天只有不同的太医来检查他的身体状况。
他开始不清楚时间,分不清白天和黑夜。也不肯吃东西,吃进去的食物统统吐了出来。
太医见他日渐消瘦,心急如焚,怎样劝都得不到回应。
萧子渊其实很听话,不哭也不闹。他也没有想要刻意绝食,只是什么也咽不下去。每天宫人说他该沐浴了他就沐浴,还安寝了他就躺到床上,该起床了他就起床。
因为失眠,头疼的次数越来越多。但是萧子渊懒得理,身体每况愈下,萧朗桓仍旧不来看他。
封颜也没有来过。
宫人们生怕皇上一怒之下要整个东宫给太子陪葬,哗哗啦啦地在萧朗桓的大殿前跪了一地。
都说求皇上去看看太子。
萧子渊任性只在萧朗桓面前,从未亏待过东宫的宫人。他们也是真的不想让那么好看的人像昙花一样,一瞬的美丽后就永永远远地消失了。
宫人们不在,萧子渊终于有了机会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他换上红衣,找到很早以前就藏在柜子后面的匕首,轻轻一划,一条红色的小蛇就蜿蜒在他瓷白的手腕上。
【捌】
他回来的那一年是三月初。御花园里的桃花开得正盛。他一笑,整个世间的桃花都失了颜色。
子渊二十岁,血气方刚,哪怕萧氏天下将亡已经成为不争的事实,他还是觉得自己可以力挽狂澜。
我是帝王。父皇还在的时候就这样跟我说。我是帝国最后的希望。
曾几何时,我怀着满腔热血。我也曾试着改变,为了给朝中换血,不论忠奸,我杀了很多人。如果有其他的选择,我也不必如此。
结果我还是失败了。
子渊太年轻,他不懂帝王的无奈。我也希望他永远不要懂。我已无力回天,但是子渊是无辜的。他没有错,只是太年轻。
如果兵权真的到了他手中,那么他将代替我成为亡国之君。
苏云川归来,为了我第三个儿子萧子越。当年是我亲手断送了子越的幸福,如今为了子渊,我竟然又动了牺牲子越来保全子渊的想法。
苏云川猜到我可能会为了将兵权夺回来而指出子越与子渊蓄意谋反。我也的确打算这么做。
苏云川说,如果必须要伤害子越,只能是他。我不配。我答应苏云川到时候赐子越假死的毒酒,然后找个人替他就是。其实我一开始就是这样打算,子越是我的亲生儿子。
作为交换,苏云川将和我一起,为了维护国家尊严做最后的抗争。我会派苏云川出征。没有筹码,送死而已。
而我,留在宫中,送给子渊最后一件礼物。
或许是因为父子之间存在的羁绊,他很依恋我给他的拥抱和亲吻。同时,他发自内心地怨恨着我。十五年对他们母子不闻不问。
至于封颜。此生能有如此知己,也算是少有的幸事。
子渊穿红衣真的很美。我最近总是觉得他更像他母亲,他母亲一定是很美的女人,所以被我遗忘后才如此怨恨。可惜我记不起她。
子渊躺在床上。他瘦了很多。厌食,失眠,再加上对我绝望。只是我没想到他会因为我故意给他的刺激选择自杀。
他每次被我做到浑身颤抖,拼了命想要推开,身体还是忍不住去迎合。
原来我可以平静地接受亡国却害怕失去他
兵临城下的那一天,子渊终于醒了。
“还有哪里不舒服?”
“我觉得饿。”他伸出手,勾住我的脖子向我示好。
我将凉了的粥一口一口含在嘴里喂给他。他却一直笑着说吃不饱。
很想要他,毕竟是最后一次了。但是他的身子还是很弱。
匕首插进我胸膛的时候插的很浅。他没有力气。
“萧朗桓,你的命是我的,除了我没人能杀你。”
是啊如果可以我愿意把天下都送给你更何况这条命。早就是你的了。
“子渊再睡一会儿,父皇去外面看看,很快回来。”我还有最后一件礼物送给你。
“不准。”他拉住我的衣襟,从未有过的盛气凌人。可爱的模样让我忍不住吻了他一遍又一遍。
可是我还是离开了他,来不及道别。
整个皇宫已经没有什么人了。留下的,不是心念我这个君主,不过是对这个牢笼产生了感情,不愿意离开了。
子渊喜欢火光,我就把这整个皇宫烧给他看。
子渊,原谅我。我是这没落的帝国最后的尊严。
子渊,你看,这漫天的火光有没有让你觉得温暖。
【玖】
隐隐约约中,似乎有谁在叫他的名字。
当日帝都失守,萧朗桓放火烧了整个皇宫,大火三日,像一条蜿蜒的火龙。
封颜早就和萧朗桓商量好的,封颜会带着萧子渊离开。一直妒恨萧子渊的贵妃趁乱将伤了他,封颜来带他离开的时候萧子渊已经昏迷。
他失忆了。萧朗桓为了让萧子渊恨他索性让他误会到底,和封颜演了一场戏。可是一切都不需要,他彻底忘记了他。
“封颜?”萧子渊睁开眼睛,看到熟悉的容颜。
“我要离开一段时间。子渊会听话的对吗?”当年连丞相都要礼让三分的太傅已然无存,如今的封颜只是一个商人。
萧子渊听到封颜说要离开,连忙拉住他的衣袖:“不准。”
封颜心下一动,那张祸国殃民的小脸上还是初见时那般骄横。他说不准就不准,他想要什么君主都会给他。他快要被君主宠坏了。
“那子渊想办法把我留下吧。”封颜将萧子渊压在身下。这么久以来,他第一次这样对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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