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思_白刃里【完结】(1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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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期思睡着了,元酀熄了烛火,但半夜里期思又被噩梦魇着了,翻来覆去,一身冷汗,元酀被他的动静弄醒,将他牢牢抱在怀里,轻揉期思手心穴位,期思醒过来,片刻后清醒了冷静些,声音微微沙哑:“元酀,我梦见裴信一脸血,咒骂我。”

  元酀声音低沉好听,在他耳边安抚道:“只是梦,不要多想了,忘掉它。”

  期思声音断续,喃喃说道:“他说我和他一样,亲手葬送血亲……”

  元酀知道他是从噩梦里醒来,并不是清醒话,只是果断告诉期思:“这是两回事,你没有错。”

  耳边笃定的回答驱赶了梦中裴信的怨毒,期思这才又闭上眼睛,身边元酀的体温让他感到踏实,后半夜总算安稳睡去。

  早上醒过来,期思发现自己紧紧抱着元酀,轻轻松开手,元酀察觉他醒来,手臂收了收,将他往怀里一按,揉了揉期思脑后乌发,才松开他让他起来。

  “你是不是没睡好?”期思坐起来,低头看着元酀,他头发轻轻散在肩头,躺着微眯眼睛看着期思,这副面容怎么看都十分惊艳。

  元酀枕着左臂躺在那里,右手握住期思的手,指间交错,格外惬意:“昨天是最近睡得最安稳一天。”

  期思璨然一笑,明白他的意思:“我也时时挂念着你,你和兰阳走这一趟,兰阳定然很乖了。”

  元酀笑道:“他也就在你面前放肆,改日让你看看他在霄天宗掌门是如何威风的,你就不会把他当小孩子了。”

  冬至过后,早降的两场雪没有让昌煜萧瑟下去,今天是小雪,元酀一回来便有许多事等着他处理,期思回了江荀衍府里一趟,便独自带人去了裴府。

  裴南贤被肃帝召进宫里问历州那几件案子的事,裴信去了汴州,管家将他迎进去。

  期思得知后,作势打算先回去,说改日再来拜访,管家却留他:“殿下不如先歇一歇,待……”

  话未说完,小厮进来通传,紧随其后便是裴勋声音:“殿下来了?正好!”

  裴信和裴南贤不在,裴勋倒是在的,从屋外进来,笑容可掬:“可巧,差点让小殿下扑了空,每回你一来,这府里也就不清冷了。”

  裴勋满头白发,一身暗纹绸袍,他为人处事热络圆滑,比裴信要有亲和力,倒是气氛融融。

  “阿公。”期思对朝着裴勋行了对长辈的礼,笑着说。

  “家里多个小辈就是不一样,比以前热闹多了。”裴勋瞧着期思,笑容和蔼。

  二人都不是冷性情,在一处聊的也热络,期思虽不是裴勋的亲外孙,到底是裴家小辈,又身份显赫,裴勋对他更是熨贴

  期思便和他在厅里下棋,屋里很暖,裴勋落定一子,摇摇头道:“年纪大了,精神总乏。”

  期思劝他:“阿公,冬日屋里太暖,自然容易困。”

  裴勋便和他去屋外边散步边聊,离了屋内的浊气,清新凛冽的空气十分舒畅,走着走着到了裴府的祠堂。

  “宗祠?”期思看见院门口布置修饰,开口问道。

  裴勋点点头,看看期思,想起这孩子回来之后也没来过宗祠。

  好在裴信不在,这件事也不那么敏感,裴勋左右思忖了片刻,和蔼可亲道:“小殿下倒是真没来过。”

  期思语气似有些遗憾:“倒也无妨,就是有些感慨。”

  裴勋想了想,道:“也不是什么大事,在自己家里,既然赶巧来了,小殿下若愿意,不如就奉几柱香火,也不必有什么避忌。”

  期思和虞珂的生母早年背离宗族,被裴家从族谱除名,但期思到底是裴家这一辈里身份最尊贵的,裴家都敢在肃帝背后做动作,对君不敬,骨子里自大冷血,更没有多么敬重宗族名分,期思来宗祠拜一拜,聊表回归裴家、认可裴家的心意,裴家自然不会有异议。

  期思神情极为感慨,看了看裴勋,裴勋看得出他对宗祠感兴趣,便顺水推舟鼓励他:“小殿下,都是自家人,既然回来了,不必在意那许多。”

  期思动容地点点头,便随裴勋进了宗祠院子。

  宗祠修得简朴,但极为讲究,裴家与寻常家族不同,以统领神影卫的家主为尊,历代家主在宗族中威望权力最高,堂上供奉画像牌位,功勋卓著,是显赫荣耀的家族。

  进去之前,期思的目光不经意扫过看守宗祠的人,整间院子内只有寥寥数人,衣着朴素简单,看似比府里寻常侍从都更低调,但期思发现他们步伐举止之间,能看得出武功不浅。

  进了宗祠,仆从便撤下去。

  期思点了几柱香,上前安安静静拜奉,认真看着裴家祖上历代的功勋,裴勋在一旁踱了几步,等着他。

  期思回过头,裴勋正背对着他,期思出手快如闪电,一枚比头发丝更细十倍的短针,在他内力催发下迅疾地刺入裴勋颈后,裴勋毫无察觉。

  裴勋仿佛停滞在刚才那一刻,神情涣散,整个人保持着方才的姿势。

  短针是期思当日从鬼市上缀罕额尔德那里买来的,这针极细极韧,能迅速刺入穴位,比寻常点穴更加悄无声息。

  直到片刻后,期思确定裴勋已完全中招,便立刻按照裴阮儿透露的消息,上前挪开一块牌位,移动寸许,几案上一处机关被触发,期思牵引着毫无意识的裴勋走过去,将他的手掌按在机关上,墙上画像缓缓移开,暗格内许多书信册子。

  期思跃上去,定睛看了片刻,依次数上去,果断抽出一本被压在底下毫不起眼的簿子。

  簿子封面全黑,一个字也无,期思翻开瞥了一眼,看到了个别关键的名字,他此前特意做过准备,一眼认出这几个人皆是从前燕国世家显贵,死得蹊跷。

  这便是“守夜”无疑,且这一本是可以拿来说明问题的。

  期思将“守夜”收起来,小心地将机关还原,又将裴勋颈后短针迅疾取出,裴勋缓缓恢复了意识,仿佛只是愣在那里走神了片刻,此时正看见期思刚奉了几柱香,恰好回头看他。

  期思笑容明朗:“能来宗祠祭拜,更是觉得回了家,可惜娘亲去的早,回不来了。”

  裴勋回过神,听期思遗憾地提起母亲,赶忙安抚道:“殿下既然回来了,便是一样的。”

  期思点点头,神色略带遗憾,片刻后释然一笑:“没错”

  他松了一口气,裴勋年纪毕竟大了,这办法在他身上效果很好,却不能用在裴南贤身上。

  他和裴勋裴府后园逛了一圈,回去将那一局棋下完,期思要起身告辞,临行前对裴勋说:“阿公,方不方便随我去一趟相府,先生……江丞相想与咱们家里人见个面。”

  裴勋倒是有些意外,但看看期思,期思露出纯善又别有深意的笑容:“多走动也是好的。”

  今日裴南贤和裴信都不在,裴勋在朝中不任职,由他出面,再有期思牵线,和左相江荀衍多接触接触,不是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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