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执给他上着药,说道:“若是伤的左肩,你以后就得换只手练剑了。”
期思乖乖趴在那,自是理亏,哼哼几下表示知错了。
萧执给他收拾好,嘱咐道:“你身体自中毒后就留下些毛病,你也知道了,日后遇到麻烦,不可轻易再动武,否则吃亏很可能是你。”
期思笑笑,费力扭过头看萧执,眼睛明亮:“今天是因为喝酒喝晕了,忘了跑……”
萧执也觉得他好笑,无奈摇摇头:“小公子,好好养伤。”
随后萧执离开了,期思趴在床上,老管家给他送了一碗醒酒汤,期思喝了便睡过去。
次日清醒过来,因为孔玉及时让他催吐了喝下去的多数百绿香,期思倒是没有头疼,只觉得身上汗味酒味药味,十分嫌弃自己,爬起来跟小厮说要先沐浴。
泡在浴桶里,期思仰头靠在木桶边缘,回想起昨天的事情,简直无语。
才来几天,就跟丞相的儿子闹了事,不知道会如何,燕国皇帝会不会惩罚自己?那个李丞相会不会跟自己过不去?
正在胡思乱想,屋外传来了动静,不一会儿老管家在门外问道:“少爷,来了客人,说是来道谢的,姓孔。”
期思想想,知道是孔玉无疑,回答道:“让他稍等。”
随后穿上衣服擦擦头发,一身宽松布衣,跑到前厅去。
孔玉带了礼品来谢期思,正在前厅跟老管家说话,看见期思过来,一身粗布白色单衣,袖口宽宽松松,头发还滴着水,随意束在肩后,身形单薄但十分有活力,面上是神采飞扬的笑容。
孔玉起身关切道:“他们昨天找你麻烦了?伤了你没?”
期思微微活动下右肩,还有些酸痛,笑笑道:“没什么,我也没吃亏,这不是好好的么。”
孔玉皱眉道:“李宣融竟然让人对你动手。”
期思听这话,觉得孔玉似乎跟李宣融很熟悉,问道:“他为什么要跟你过不去呢?”
孔玉沉默一会儿,答道:“我们起先关系还很好,后来他交了些新朋友就变了。前些天他们欺负姑娘,我把他拦住,他就翻脸了……”
期思没想到他和李宣融从前还是朋友,有些惊讶,又想到以后见到虞珂,会不会也认不出来?
孔玉叹息一声,诚恳地看着期思说:“昨天多谢你相助,给你惹了麻烦上身,看你小小年纪却仗义热情,日后如有能帮到的,必定竭力。”
期思有些不好意思,忙摆摆手道:“别这么说。”
孔玉得知期思才来燕国昌煜,以为他是随家人搬来的,与他讲了许多昌煜的趣事,期思觉得孔玉文雅有礼,待人接物十分熨贴,不由得感到亲近。
聊了许久,孔玉看他面色还有些苍白,就让他好好休息,留了自家地址,改日与期思来往方便,随后告辞。
燕国右相李岑府邸内。
丞相之子李宣融在院子里站着,一身华服,脸上有些不耐烦,面前一个小厮一脸讨好谄媚的神情,得意洋洋地跟他说了昨天的事,旁边还有一个少年,正是昨日与李宣融一道的朋友之一,崔懿之。
李宣融越听脸色越差,听到他们昨晚把期思堵在巷子里打了,脸上一下子阴沉下来。
那小厮还没意识到李宣融不悦,一脸得意,讲得天花乱坠,说是把期思打得跪地求饶。
小厮讲到一半正是起劲,仿佛马上就要凭这一桩功劳得到什么了不起的好处了,李宣融却冷着脸抬腿就是狠狠一脚,直接把小厮踹得在地上滚了几圈。
小厮立刻跪在那求饶认错,却又不知道自己哪里错了,只是不敢再嚣张。
崔懿之在一边不解道:“怎么了?帮你收拾那管闲事的傻子,怎么还不乐意了?”
李宣融一脸冷漠,说道:“你懂个屁!谁让他们去的?我何时做过这种不入流的事?”
崔懿之也不悦,抬高了声音:“你真是莫名其妙,为了个不相识的小鬼发怒?”
李宣融怒道:“谁说我是为了他?”
崔懿之一脸莫名其妙:“孔玉早就跟你闹翻了,你是跟他堵什么气?”
李宣融一时被气得冒火,上前几步又在那跪在地上一脸惶恐的小厮肩膀狠狠一脚,踹得他翻滚出去,骂道:“让你杀人你他妈是不是也杀?丢丞相府的人!丢小爷的人!”
崔懿之看他这样子,也气不起来了,说道:“别听他吹,那小孩儿会功夫,根本没吃亏,半道被人救走了,改天见着孔玉好好解释了就罢了。”
李宣融算是消了些气儿,还是烦躁,怒道:“解释个屁!你们懂个屁!”
崔懿之觉得李宣融真是发神经,哭笑不得道:“行行行,我不懂。”
李宣融转头瞪了那小厮一眼,沉声道:“滚下去领板子,那小孩儿家里要是找来,头一个把你打死扔出去!还有谁动了手,一并去领罚!真他妈晦气!”
“是、是……再不敢了!”小厮屁滚尿流地爬出去。
李宣融转身进了屋子,走到一半回头跟崔懿之说:“今儿不出去了,你也回吧。”
崔懿之知道他脾气,也不戳他火,告辞离开了。
昌煜皇宫里,肃帝听了萧执的描述,萧执敛首道:“卑职失职,没看好他。”
肃帝摆摆手,起身走到窗边,看着书房外面的园子,说:“不怪你,孤也没吩咐你贴身看着他,没想到这孩子是这个脾气,跟他爹娘倒是都不同。”
萧执知道肃帝年少时与晋国皇帝曾是故友,但不知道他们这么相熟,也没接话。
肃帝又问:“他身上中的毒,到底留下病根了,能治么?”
“陛下,卑职无能为力,只能日后想办法,平常时候习武无妨,内力催动时一旦心绪急怒便会疼痛,且内力会突然消失,只能尽量不要打斗动怒,让他控制心绪。”
肃帝听了这回答,沉默片刻点点头,也只能如此。
“过几日要去鸿都书院,他是个聪明孩子,经过这一事,没怎么伤着,也不会再莽撞,你也不用天天看着他,反倒让他觉得像坐牢一样,多照应些就好……李岑那边也别告诉他了,省得再来嚷嚷着替子谢罪,鸡飞狗跳的。”
肃帝并不觉得这事有什么,少年人打打闹闹,没必要搞得满朝皆知。
萧执应了肃帝的吩咐,便离开了。
期思惹了麻烦,也没心思往外跑,几日里乖乖在别院里习武看书,肩膀上的伤也不碍事了,又活蹦乱跳起来。
孔玉倒是时常来陪他聊天,免了他整日无聊,却从未问起期思家中的事,言谈之间很有风度涵养。
这天,萧执傍晚来看期思,期思正在院子里反复练重逸之前教的那招。
看见萧执来了,期思要放下剑,萧执示意他无妨,便在一旁看他练剑。
期思一身白色粗布单衣,乌黑的头发随意束着,衣服袖口宽大,他身材单薄但紧实,修长的小臂和脚踝细细的露在外面,手里一柄随意找来的剑,用着也并不嫌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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