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也只得先来接应萧执,否则事情传回去,自己和期思都要被收拾。
他此刻一脸理直气壮地瞒天过海,心里却很郁闷。
萧执昨日给江烜传了信儿,让他今夜在徒丹城接应自己,一起商量对付独吉鹘补的事情。
独吉鹘补不知怎么回事,前几日突然被大王子从都城遣派出来,悄悄往徒丹城来了。
萧执只得也离开使团,途中设法阻拦了独吉鹘补,争取到半日时间,比独吉鹘补早些到了徒丹城。
他不知道独吉鹘补是为何而来,或许是为了期思,或许是为了别的事情,为免生事端,他让江烜瞒住期思。
此刻两人彼此看着都不太顺眼,靠在城墙上晒着月亮听着秋风,静静等待入瓮家雀儿一般的独吉鹘补。
江烜倒是不大担心期思,期思若真的在谋克府闹出什么事情,自己和萧执拼了命也会把他捞出来的,何况这孩子一向有分寸。
这边厢,期思照着元酀告知的方位,迅速找到了徒丹特斯哈的书房。
这位谋克大人或许真的是盘踞一方太久了,不认为在自家地盘会受到到什么威胁,整座谋克府里的暗哨不过三处,书房这一处的暗哨还不大敬业,期思很容易就避过耳目进去了。
书房内没什么东西,除却卷宗、奏报,便是些零零碎碎的收藏品,品味偏偏很一般,期思迅速找了一圈,倒是有几处暗格机关,里面却是徒丹特斯哈和情、妇们的往来书信,腻歪无用。
唯一的收获,就是确定了信件文宗里面的印鉴与格白音镇子拿到的那封信笺一致。
确定这里没有自己想要的东西,期思只得再去徒丹特斯哈的卧房看看。
卧房与书房相距不远,却又是另一番情况。
期思到了近旁,发现卧房这里守备很严,自己从潜进谋克府到刚才,总共绕过三处暗哨,而单单卧房旁边,就另设有两处暗哨。
所以不是徒丹特斯哈没有戒备心,而是府里其他地方没什么重要的东西,故此没必要戒备,到了这里却不同。
这卧房被围得严丝合缝,绕开暗哨是不可能了。
若是正面出击,一对二不要紧,重要的是不能引起府里其他人注意,更不能引得鸡飞犬吠。
期思只得静静等待了好一阵子,这才等到换岗时刻,短暂片刻内,有惊无险一个跃步藏到卧房窗下,又迅速翻窗入室。
这着实有些冒进,一旦被发现,徒丹城上万驻兵就会合围整座城池,他如何也逃不出去的。
但冒着多大风险,就有多大收获,期思很快在床头暗格里搜出许多书信,显然不是什么情、妇的衷肠相思。
光线昏暗,他草草比对一下,选出两封一年前不同人写来的信收好,再将一切还原。
正打算原路返回时,窗外发出“咚”的一声闷响,像是有人从房顶摔下来的动静。
期思立时觉得后背一阵寒意,若是此时出了岔子,那可是大麻烦了。
他绕到房间侧窗下,微微抬起一条窗缝,屋外死寂,两处暗哨的存在感消失了。
发生了什么?
正疑惑间,他进来时走的那扇后窗被人一脚踹开,有人非常高调地跃进屋子,开始四下查看。
好在徒丹特斯哈非常着迷于汉人的衣食住行,卧房内收集了三组屏风、挂着两道珠帘,几乎把宽敞的房间变成迷宫,弯弯绕绕、层层叠叠,那个闯进来的人一时看不到期思。
期思立刻趁机把侧窗推开,小心翼翼迈腿跨上窗沿。
此时又有一人紧随其后闯进来,低声质问刚才进来的人道:“他何时出来的?”语气冰冷而不友好。
期思动作僵了一下,险些脚下一崴从窗沿上摔下去——这是萧执的声音,他怎么会在这里?
作者有话要说:
我今天无意间发现有小天使给我送营养液了,也是今天才知道在哪查看营养液……
但是只能查看当月的,很遗憾看不到之前是谁送的了,不过心意我都收到啦~
在此感谢宝宝们(づ ̄3 ̄)づ
第59章 犹疑
“我要是知道,他今天就根本不会出来!”江烜的心情也并不好,素日里从未见他冷过脸,此时语气里却明显烦躁得很。
期思彻底凌乱了,江烜发现自己跑出来了?为何他与萧执一同来了这里?
元酀、江烜、萧执……还有期思自己,为什么今晚所有人都来徒丹特斯哈的家里了?这位谋克大人若是知道此情此景,不知是什么心情。
若是知道这一幕,徒丹特斯哈想必不会很愉快,而期思此刻更加不愉快,情况一下子变得很复杂,他的警惕心提到最高,一时间谁都不能信了。
不能肯定谁是敌,谁是友,似乎每个人都各怀目的,他无法相信任何人。
就连对江烜的防备也瞬间被引燃,若这一路他真的都知道自己的身份和目的,那么江烜又有什么目的呢,是否也不可信。
“擦”的一声金铁低鸣,不知萧执和江烜之中谁拔剑了。
期思就在同一瞬间做出决定。
他翻身跃出卧房,将侧窗利落而无声地关拢,没有留意屋内动静,迅速离开院子。
卧房旁边的暗哨早就被江烜和萧执直接放倒了,这倒是便利许多,期思跃上檐角,月色下脚步轻不可闻,一路点过屋脊而去。
经过花厅院子外时,角落处传来一声悠扬莺啼,他猛然间回过神,脚下放缓,思量片刻,随即朝那声莺啼传来的角落跃去。
元酀身上依旧是那身月白绸缎的单衣,站在那里朝期思招招手,脸上带着微微的笑意,那莺啼正是他打的暗号。
这里很暗,月光被围墙遮挡,元酀大概是恰好借口解手路过这里,发现了期思,才冲他打了鸣哨声。
元酀确实是顶尖高手,期思这回动作比进来时还要小心,依旧被他发现了,全天下恐怕没几个这样水准的人。
期思确定左右无人,几步跃下屋檐,走到元酀身边,眼睛一直看着元酀的神情和动作。
元酀并未挪动,也不说话,一身薄而光滑的白绸单衣被夜风拂动,长身玉立。就那么微微勾起嘴角,带着浅浅笑意看着期思,一如从前一块儿的时候,这让期思感到安心许多。
他身上总有种说不出的气势,他一怒,就会让人胆战心惊,而他若笑着,身边的人就会感到可靠、愉快,此刻期思看着他脸上的笑意,心中不安一点点被安抚下去。
“书房和卧房都看过了?”元酀低声问他,或许是因为喝了酒,声音微微沙哑,而语气仿佛是问期思晚饭吃了什么一般。
期思点点头,元酀左右看看,确定无人在附近,便伸手把期思拉到身边,匿在院墙下,避开月光。
期思微微仰脸看着元酀,一时不知道说什么,他很好奇元酀和徒丹特斯哈的关系,可此刻不是问这个问题的时机。
元酀伸手揽住期思肩膀问道:“拿了什么好东西,我看看。”
这一靠近,他身上淡淡的酒气混着他身上特有的熏香气息包围了期思,期思紧绷了一晚上的心神放松下来,此时他身边能信任的只有元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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