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的茶盏,”云鹤道,“你的在那儿。”
齐骛傻眼,光顾着帮他解决凉水,倒是没注意这茶盏是大人的。
云鹤好似只说那么一句,并没有嫌弃他,还从他手里接了茶盏过来,握在手里。他暖了暖手便道:“今日还没有给你搽伤口,趴下来我给你搽。”
“我……涂了。”齐骛道。
云鹤抬眸:“什么时候涂的?”
“早晨起来,”齐骛道,“洗漱之后。”
云鹤了然,以免尴尬,他洗漱完并没有等他,直去了厅里。齐骛在里间涂赤珠酒,他是一点都不知道。
“午时用完饭,借了饭庄的更衣室又涂了一回。”齐骛道。
云鹤点头:“你记得便好。”
“大人,今晚入住的驿站……”齐骛迟疑了一下道,“周围可有街市?”
云鹤想了一会儿,点点头:“有的。”
“那晚膳便不用了,”齐骛道,“我去街市里看看。”
云鹤抬眸看他:“你想……一个人去?”
齐骛想到自己不能用武,便皱眉道:“和岳酒商一起去。”
跃在车帘之外眨眨眼,什么时候与他说过了?
云鹤点点头:“知道了。”他继续垂下眼眸,看着卷轴。
齐骛时不时地瞄过一眼他手里,见热气渐渐地若有似无,便道:“嗯,好渴。”他伸手从云鹤手里拿过茶盏,飞快地一饮而尽,再重新满上热水,还到他手里。
云鹤看他,手指上的触感烫烫的,很舒服,仿若面前这人身上的温度,直暖向心间。
“我……的茶盏里没有水,”齐骛想着理由,随后面露“忐忑”问,“大人您不介意吧?”
云鹤神色淡淡,心里却是在笑了。真是要装忐忑,好歹眼睛微微下视,做出一点心虚,这般平视,不是理直气壮是什么!他却是什么都没有揭穿他,只轻轻摇头。
就是这样,齐骛不停地想理由,不停地换补云鹤手里茶盏的水。到下车的时候,他急着奔去更衣室。
云鹤脸上的笑意瞬间扬开,看着那个急匆匆的背影。
“云鹤,”跃凑过去轻道,“他喝了两壶茶水吧?”
云鹤收敛了笑意,对他道:“出去小心些,记得,千万不能让他用武。”
“哦……”跃点头。方才还笑着的,对上他就立马变脸了呢!重色轻友得太明显了吧!
齐骛从更衣室出来的时候,跃就站在门外。他看了一眼道:“旁边空厢多的是,非站在这儿。”
“你不是说同我一起去街市里转转?”跃挑眉,“趁着吃食摊子还没收摊,咱们赶紧去!”
“我便是那么一说,我一个人去没什么问题的。”齐骛道。
“哈……”跃气乐了,果然是两口子,变脸都这么快!他立马道,“那行,我去用晚膳了,不知大人吃好了没有,说不定还能坐一桌。”
“哎!”齐骛立马拽住了他,“怎么这么小气!走!一起去街市里,早去早回!”
冬日夜里的街市的确是没什么好逛的,风呼呼从街口袭卷至街尾,灯笼在檐下飘摇,索性还有一些卖热腾腾吃食的,不至于太萧条。
跃眼睁睁地看着齐骛走过一个个吃食摊子,便问:“你到底想吃什么?”
齐骛仿若没有听到,正留心看两边的店铺。突然看到一家还开着的一家嫁品铺子,眼眸终于一亮,奔了进去。
“你……”跃目瞪口呆。
齐骛在掌柜的指引下,寻到了铜器那一处。他拎了一个在手看了一下,这般大小倒是够了,就是上头的花纹……他问掌柜:“有没有光面的,不带这些个花纹的。”
“这位公子,嫁娶之事都是图个吉利,没这些花纹的人家还不要的!再则,小女儿家就是喜欢这等,越繁复越喜庆!”掌柜看着他的表情又换了个说法,“公子若是不喜也是不打紧的,我这儿有准备了素净一些的布套子。一套上,便是什么都看不到了。”
“取来看看。”齐骛道。
掌柜便将各个款式的一一摆在柜台:“公子看喜欢哪个?”
齐骛手指抚过,细细看了过去。大红色的是最多,上面有各种绣纹,收口处还做了各种花样,可是拿这个去给大人有些怪怪的。品红的很亮眼,却是太女气。胭脂色的倒是略显稳重,不过他还是摇摇头。嫁娶之物大多是以红色为主,可也有别个颜色,诸如樱草色、碧色、宝蓝色还有藕荷色等。
“你在买什么?”跃在门口那处转了一圈,向这处走来。
“就这个!赶紧给我包起来!”齐骛抓起那个最素净的,赶紧让掌柜去装盒。
齐骛不说,跃便只能从周围打量打量。柜台摆了一摊喜庆的布套子,他捏了一个来看,也没能猜出这个是用来做什么的。
掌柜很快将东西包装好,递给了齐骛。盒子挺大,跃看了良久都没能辨别出来里头装的是什么。齐骛丝毫不睬跃好奇的目光,付过钱便赶紧捧着礼盒往回赶了。
跃跟在他后面跑了许久,直到驿站才想起来,晚饭呢?正要问问,却是看到齐骛跑进了轻络的房间。饿着肚子跑一整条街,就是为了买个什么物什哄轻络那丫头?趁着齐骛还没回来,跃便去了云鹤屋里汇报。
“买了个哄女子的?”云鹤抬眸。
“应当是的,我见掌柜给他挑的布套子都是姹紫嫣红的,还带着很漂亮的绣样。”跃道,“嗯,反正一路什么都没吃,也没什么人跟踪,安全得很。”说着,肚子咕噜一叫,好生尴尬。
云鹤点头:“辛苦你了,后厨的婆子应当还没有离开的,你去看看有甚吃的。”
“好。”跃正要走,又被云鹤叫住。
“你待会儿叫轻络送一碗我最喜欢的肉糜面来,大碗的。”云鹤道。
“哦……”跃出去时还想着,他这是也没有吃东西?
没过多久,齐骛便抱着个东西进屋了。他直接走到云鹤面前,将东西放到他身上:“转了一圈,就觉得这个挺有意思的,便买下来给大人看看。”
“汤婆子?”云鹤摸了摸,热度隔着布套子传来,倒是正好,一点都不烫手。听跃说,这么走了一路,齐骛就买了一个物什,那么他手里的这个便是“哄女子”的?
“您知道?”齐骛一顿。罗那常年炎热,是压根用不着这个,所以应当是没什么人知道的,他也是见街里女子手里捧着才知道的。
“见过。”云鹤道。
“我……还道挺有意思的呢……”齐骛低声嘟囔。
云鹤早就从跃口中得知,他是特意在街里寻的,便不去戳穿他,只道:“现下捧在手里暖暖也是挺好的,比烤火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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