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问水身后一声怒喝,他心一惊,回头看,见数个人冲过来,为首赫然是韦涧,紧随其后的是曹紫都。
何少兴眼睛一眯,一招把杨问水打出去,反身便走。
杨问水连着退了好几步,撞在韦涧身上,挡住了去路,到他站稳,对面已经一个魔影都没有了。
“长老,你方才若是不喊,我们便能抓住他了,”曹紫都扶了杨问水一把,“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
“多谢,”杨问水只低声道。
“哈哈哈,你我也有缘,上次在豫章,可不就是跟你困在一起了,”曹紫都拍了拍杨问水的肩膀,“我们近来一直在追踪何少兴,到了此处山中。没想到又叫他逃了。”
韦涧绷着脸,面色憔悴,直勾勾地盯着何少兴逃走的方向。
天色将亮,杨问水又与曹紫都等人分别,曹紫都递过来一物,是一个黄色的纸符,“这个给你,我在此处设了几个阵法,免得误入。”
杨问水有点没明白:“这符咒可以引路?”
曹紫都道:“不是引路。我那非鱼阵,人进去便要被困住,只能等我前去。若是只呆着,也不会如何,但一般人进去后便想要破阵,用多大的力气破阵,自己便会受到多大的反噬。拿着这符咒,能看出阵法来,不会被困于阵中。”
杨问水又道一声谢。
他找到唐昭时,桑落落正在着急。一见到他,便道:“你去哪里了?是去找师叔了吗?我们还以为你丢了。”
“没有见到师叔,”杨问水把方才所见三言两语说了下,只没提自己为什么要出去。
“这里有魔修,我们先谨慎些,尽量不要独自去找师叔了,太危险。”唐昭皱眉。
照林孤芳所言,那白虎石是一块奇石,长相必然与众不同,且在高处,最有可能的便是山顶了。
但这山也长得奇特,山中小路无数,看起来每条都宽窄一致,没有小径大路之分。唐昭三人捡了中间的路走,一路往上,走到山头,才发现只是那白虎山的偏峰,只得再回去,找看起来最不可能的那一条走,走到尽头又是另一个小山头。往返如此,三人疲累不堪,又费了一日。
山壁陡峭,不走路径也不可能,用桑落落的话来说,尽是在做些吃力不讨好的事。
“问问师兄他们,找的怎么样了,”桑落落坐在地上捶腿,“要是有困难,我们就先过去帮忙,之后再一起来找这里的。我要累死了。”
唐昭点头:“也可以。这两日都无所收获,或许有捷径?”
“哪能找到啊。再说来,像这种神神秘秘的东西,一定是藏起来的,就算有捷径,也不会叫我们轻易找到,”桑落落捶完腿,又往火堆上烤山上捡来的栗子。
“看什么看,我虽然不饿,尝尝它能不能吃还不行吗?”桑落落理直气壮地冲唐昭道。
唐昭但笑不语。
杨问水盯着火堆,火光在他脸上忽明忽暗地跳跃着。
桑落落吃完栗子,得出能吃的结论后,心满意足地往地上一歪睡了。唐昭照旧在打坐,杨问水却不敢再凝神闭眼了。
再过一日,武陵的青龙塔开光了。闻言中已得道的道长在巨大的香炉后,打开了青龙塔的门。
青龙塔一共九层,塔尖一条青石雕镂的龙盘卧着,仰头张开的口里含着一颗珠子。
因那道观中没有跪拜的神像,进入其中的人也不多,多数只是在外头的香炉中插几支香,便转身离开,最多就是双手合十许个愿望之类的。百姓许愿大多不分场合,像此时有年轻男女许姻缘也不在少数。
刚进塔门,未及祁越开口,那手臂上搭着拂尘的道长便道:“我知两位为何而来,我亦在此地待二位许久了。”
“请随我来吧,”塔中只这道士一人。他十分年轻,面容如玉,若是桑落落看到,定要在心中编排一些话本里的小风月。
祁越与顾寒随着盘旋的木梯上去,木梯发出轻轻的响声,那道士在前面走,却一点声音也没有,“三十年前,万山峰当时的掌门曾前来问一物,我带他看过,他却没有拿走,只说以后会有人来取。若我猜的不错,万山峰此时的掌门也在此了。”
“是,我来求师父当年找的东西,”顾寒道。
那道士没有再说话。楼梯上有许多灰尘,祁越看得清楚,道士一个脚印都没留下。
第七层中一根柱子撑住塔顶,柱子上也盘旋着一条龙,青石雕就,除此外,再无他物。
道士道:“你们会得到它,但在此之前,须先与我交手。”
“我来,”祁越立即道。
“为何呢,”那道士却好奇道,“我以为这种事一向是掌门站出来。”
祁越对上一次顾寒独自去拿朱雀石的回忆还耿耿于怀,此时机会来了,绝不能再出现上一次的情况。他只道:“能赢就行了,不是吗?”
“我来吧,”顾寒道。
那道士也笑道:“我却没说要你们自己选一个。我倒是更愿意了解新掌门。”
“这种事情用不着掌门师兄出手,”祁越毫不给面子。若是脾气不好的得道高人,此时被惹了要教训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辈,也无可厚非。
所幸那道士脾气很好,只摇头道:“我对这位掌门有话要说。而且,我应当选我更容易赢的,不是吗?”
这话说的毫无道理,祁越已经在怀疑这道士是不是在弄什么玄虚。
“你想要的,也许很难得到,”道士看着顾寒。
周身已不是塔顶,只余下两人在茫茫的虚空。道士眉目间自带悲天悯人,顾寒并不喜欢那样的神情。
“我在你心中看到了魔影,万山峰的上代掌门,或许选错了人,”道士叹息道。
“请前辈赐教,”顾寒不接话,只想速战速决。
道士摇头:“我不与你交手。虽说我答应了你师父,但若你连我的话都听不进去,便拿不到那石头。”
也许这道士,真能看穿他心底。那样的话,说他魔障是没什么稀奇。若是师父在,知道自己心底最见不得光的那件事,只怕也会这样说。顾寒道:“前辈误会了。我心底有什么,与我今次前来所求,毫无关系。”
“不,你所求有两件事,来此是源于其中一件。另一件,就在你身边。”道士说。见顾寒并没矢口否认,道士好奇似是更重,他笑道,“看来我所言不错。”
顾寒一瞬间想了许多。既然这道士能看出这些,想必他的境界也远不是自己可比拟的。若要比试其实没有胜算。这道士又难免不会觉得他离经叛道。
道士见顾寒不言,反倒在自顾思索什么。他许久没与人说过话,这时被忽视,有些不悦地皱了眉。
顾寒没听到那道士再说话,他看时,周遭已是万山峰的大殿,宁惜骨正站在他面前。
“师父,”顾寒骤然一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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