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面面相觑。
“所以,罪夫绝不能走出羊村,就是死,也得死在羊村里。”
又商量了一阵。
有人问:“他若留下,万一将来当了话事人,我们都没好日子过,十六最惨,上次族长还说要逐出族籍自谋生路呢。虽然族长不说这话了,但万一秋后算帐呢?”又道:“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将罪夫杀了。”
“杀了?你舍得?杀了他你上哪儿去玩。男人?去咸阳城?我听阿爹说过,咸阳城里的男馆是销。金窝,里边的小倌个个只认钱不认人。你很有钱吗?真是钱多了烧得慌。”
那怎么办呀,赶走也不行,留下有后患,杀了也舍不得,可,就算不杀,咱们也不能碰呀,谁都知道他是族长的人。
十六的双眼滴溜直转:“谁说不能碰,大椿哥这么忙,哪能天天守着,这几日,我想了很多,都道法不制众,不如我们多拖些人下水。”
众人惊道:“那怎么行,族长派多奴盯着小院,多奴是族长的人……”
十六笑道:“你们还不知道吧,上次我命奴隶去辱骂罪夫,多奴也骂了,不但如此,多奴还朝罪夫撒尿呢。若要清算,多奴第一个遭秧。”
众人:“……”
……
大椿每晚都去小院里坐坐,聊些日常琐碎事,例如谁谁两家吵架,他是如何劝的,例如谁家看风水,谁家添新丁。
罪夫大多只听不说话,实在需要回答时,只回哦!是吧!嗯!好!知道了!
大椿也知自从给他栓上链子,雪弟对他更加冷淡,道:“雪弟,我知道你恼我给你戴上铁链,可,既便这样,我从未后悔过,就算重来一次,我还是要将你锁在这里,我相信总有一天,你能明白我的良苦用心。”
罪夫看了他一眼,冷淡道:“习惯了黑暗不可怕,可怕的是替黑暗辩护,你,真可怜。”
大椿记得这是他第二次说这句话,上次大椿要依仗羊丙巩固族长位,而替羊丙当说客。
那晚也如今晚一样的月色。
大椿坚信自已沒做错,叹了口气,走了。
罪夫回屋,炕上坐了一阵,正要宽衣睡觉,忽听院子里传来响动。
难道是贼?
只有贼人才会走得这样小心翼翼,他身无长物,无可偷,那贼来,要他的命?
罪夫这屋里,板凳都没有,要么坐坑,要么坐门槛,他凭声音的靠近,打算用织布机上的纺垂做武器。
屋外,突然传来多奴的声音,问他睡了没有?
罪夫放下心,开门,多奴站在屋前。
“有何事?”罪夫问。
多奴一步进了屋,突然跪下道:“奴,奴错了,自从三爷回来后,奴就整日坐立难安,上次十六爷命奴骂你,奴不敢不从,奴,奴还,还朝你撒尿,呜呜……呜呜……”
罪夫不语。
多奴吸了吸鼻子又道:“奴是三爷家的人,三爷要奴生便生,要奴死便死,奴决不多说一句,奴除了对三爷孝顺,还效忠于秦王,奴没念过书,也不识字,大道理还是懂的,忠孝难两全,俩者起冲突时,只能大义灭亲。”
罪夫挑眉问:“你到底要说什么?”
多奴想了半天,也表达不明白,转头朝外面道:“我也说不清楚,你们进来吧。”
羊十六带着两人走了进来。
多奴还跪着,不敢动。
十六踢了多奴一脚:“不争气的东西。”再对罪夫道:“明人不做暗事,今我来找你,咱打开天窗说亮话。这人你认识?”
旁边一人,自然是认识的,睡罪夫的积极分子。
“他的婆娘的三表姨娘的二舅的四姑的婆婆的五叔公的亲哥哥,是苟村的话事人。”十六继续道:“苟村上下都隐瞒了那副人骨只是个奴隶,而我羊十六知道你的底细。”
罪夫:“……”
“你偷了官府的马,就是偷了我大秦国的马,偷我大秦国的马,就是偷了秦王陛下的马。”
罪夫:“……”
“没有秦王陛下就没有我大秦国,没有大秦国就没有我,秦王待我们的恩德超越父母高堂,而你,居然偷走秦王陛下的马,而大椿哥,居然被你迷惑一起欺骗秦王陛下。”
罪夫:“……”
“多奴虽是奴隶,但也是我大秦子民,所以多奴大义灭亲,首先,要忠于秦王,之后,才能忠大椿哥。”
罪夫挑眉问:“所以呢?”
“所以,以后我们还是会来轮流。睡。你,多奴也不会告诉大椿哥,如果你透露了,我们会全部说是你食髓之味暗中勾。引,多奴也会指证是你寂。寞难。耐,派他通传信息。失宠于大椿哥以后会怎样,你是聪明人,应该会很清楚。”
罪夫:“……”
“多奴。”
“在。”
“今日你做得很好,做为奖励,我准你今晚睡。他,当然你也可以选,让他睡。你。”
多奴犹豫了一下道:“奴,奴不喜男风,但,奴听说男人哪什么集聚了天地精华,很是补身体。奴平日也沒吃过什么好的,奴,想吃。”
十六哈哈笑道:“饿死你个投胎的,慢点吃,多吃点,他若敢反抗,你就大声呼,说他引诱你,闹到大椿哥那里才好看。”
说毕带人走出屋:“今晚你先用,我回去统计一下人数,明晚再来。”
……
黑暗中,四周异常安静,只能听到多奴的嘴巴和大舌头发出吧唧吧唧的舔。吸之声。
罪夫想到多奴那日教他舔碗,还替他舔碗,那肥唇厚舌上下翻动的样子,从心底涌出巨烈的恶心。
……
大椿的征粮工作遇到麻烦。
照例,族长要把每户征交的数量统计出来,每家应纳的谷类,豆类分别写在竹板上,每家确认签字画押,再照数量搬运到官府称重,官员按照核对每只竹板的姓名和数量既可。
若是往年,村民沒有异议,但今年,减产收粮少,再纳这么多粮,遨不过冬天。
各小乡首领带队起事,去县令府闹过,秦王下旨减征三成,但是减三成也拿不出来,也不是拿不出来,是囗粮拿出来了要饿死人。
其实羊村因为耕地好,是远近闻名的富村,家家都有余粮,但余粮究竟有多少?这是每家每户的最高机密。都喊着穷啊苦啊,却关上门来吃好的。
几个叔伯支持大椿的工作,都签了字。
族人不为所动,不签。
大椿动之以情,晓之以礼还是不签。
丁叔劝得囗干舌燥,族人还是那句话,除非再减两成,否则不签,我若签了冬天吃什么,事关我一家老小性命,决不签,总之要签没门,要命有一条。
其他族人也是互相观望,他家都不签,凭啥我要签,我若签了,就吃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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