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雍想到七皇子那张冷脸,立刻起身,嗖嗖的跑在前面。
===
七皇子看着顾念带来位公子,有些惊讶,这顾念还真上心了?觉得气氛不太对,仔细看去,越看那位公子越觉得眉眼熟悉,愣了一会,冲到沈聿前面,
“小舅舅!”欢喜都快溢了出来,
“草民沈聿见过七殿下。”玉石之音不似往日那般平静,带出些颤音。
七皇子扶起沈聿,看向顾念,若是昨日里的传言都是真的,那小舅舅……
顾念看着两人进了内室有些紧张,在门口踱来踱去,秦雍被他晃的眼花,“你别转了,快来跟我一起看看这水线。”
顾念漫不经心的凑过去,“你说他们要造瘟疫是从何下手呢?”顾念摇头,这个如何得知。
“假冒疫情,这种事也亏得他们敢想!”
“这种事对他们来说又算个什么呢?”七皇子出来了,语气淡淡,之前不是还有泰山地动吗,为了那个位置他们什么做不出来。
若不是杜家太过荒唐暴戾,勇王无用;又乘着众人的寄托与希望,他真不愿争这个位置,看向认真的秦雍,世间安得两全法,不负、不负……
===
“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
站在高高的堤岸上,惊叹的目光与那接天的水光一触碰,饶是沈聿这般清冷的人,也激出了万丈豪情,此时沈聿只想到两个字:气势。
顾念低声:“好景好水,只苦了这带的百姓。”沈聿扬起头,莫怕,我们来了。
沿着堤岸一路走下去,沈聿找到原住民问来这几十年黄河的变化,从水的浑浊问到堤高的变化,从开朝前如何治水问到如今怎样……
回到府里,沈聿又找来水域图与他那几本古籍,仔细查看、对比,有个想法渐渐成型……
顾念凑了过来,直接把人抱走,沈聿面皮臊的慌,却也挣扎不动,看着自觉退出去的侍女,恨恨咬上那宽阔的肩。
顾念自是觉不得什么,把人放在床沿上,附身过去,“乖,一会扒光给你咬。”沈聿连脖颈也红了去,咬住下唇,这人的混话怎么越说越放荡。
常年习字的手握住有些水肿的脚,薄茧蹭的脚心有些麻痒,沈聿缩缩脚趾,看着盛满热水的木盆,要把脚收回去,不是刚沐浴完吗?
“今日走了这么多路,热水泡脚解乏。”顾念撩开衣服蹲下,开始为沈聿搓脚,这手法是他特从如愿奶娘那学来的,小聿平日里养的娇气,受不得累,今日这么走下来他看着都心疼。
桃花眼里温意如水,摸上有些硬的黑发,此刻纵有万般情丝,却道不出半分。此生此世,来生来世,痴心不改,共君白头。
大雨滂沱洪水来
“通漕于河,则治河即以治漕,会河于淮,则治淮即以治河,会河、淮而同入于海,则治河、淮即以治海。”
对上迸发光彩的眸子,顾念赶忙点点头,“是。”沈聿好笑:“没听懂?”
顾念把人圈住,抓住莹白的手掌,“你一大早起来就弄这个?”沈聿把手抽回来,“我知道现在动工是晚了,但这是长远之计,不能只看眼前。”
顾念坐直身子,“我向来不愿有俗事扰你。”沈聿摇头,“于你,我已陷红尘中,本是俗人,又何谈俗事扰人呢?我知你怕自己给我带了负担,可我心甘情愿。”
顾念心神一震,儿时起他在意的人就都已远去,只有这个心尖上的人还留在身边,他恨不得把一切都捧到这人眼前,生怕自己又成了累赘,祸害了这人。
“心甘情愿,此话我竟当的。”沈聿心疼,他知顾念的心结,懂他的顾虑,“你不当的,要谁来当?”顾念笑了,把脸埋进干净清香的脖颈里,“那日我梦见娘亲了。”
沈聿一怔,抚上肩膀,“娘亲是想你了。”顾念苦笑,小聿,这些阴暗的事情你不知,我也不愿你知,我不是善人,你是纯良之心……
===
“你是说淮河、运河、黄河一起治理?”秦雍凑上水域图,不禁赞叹这份巧思。
“对,黄河沙子自古以来便多,如今是愈积愈多,以河治河,以水攻沙怎样?”顾念也听懂了,一下子振奋起来,以水攻沙,真是,真是高明。
“《河议辩惑》中说:黄流最浊,以斗计之,沙居其六,若至伏秋,则水居其二矣。以二升之水载八斗之沙,非极迅溜,必致停滞。”黄河沙多,若不是极速冲走,沙子定会积住,水位越来越高,洪水越来越猛。
“水分则势缓,势缓则沙停,沙停则河饱,尺寸之水皆有沙面,止见其高。水合则势猛,势猛则沙刷,沙刷则河深,寻丈之水皆有河底,止见其卑。筑堤束水,以水攻沙,水不奔溢于两旁,则必直刷乎河底。一定之理,必然之势,此合之所以愈于分也。”
沈聿有些渴,舔舔嘴唇,顾念全身心放在他身上,连忙递上清茶。秦雍仔细消化着,似懂非懂;七皇子倒是懂了沈聿的意思,淮、河合流,水势浩大,可把沙子冲走。
“在哪筑堤蓄水呢?”七皇子提笔记录下来,这个利国利民,就算父皇不允,待以后他也要落实。
“在束水攻沙的基础上,在会淮地段可以蓄清刷黄。我在古籍中发现清口这个地方很是关键,清口乃黄淮交会之所,运道必经之处,稍有浅阻,便非利涉。但欲其通利,须令全淮之水尽由此出,则力能敌黄,不能沙垫。偶遇黄水先发,淮水尚微,河沙逆上,不免浅阻。然黄退淮行,深复如故,不为害也。”
顾念秦雍皆是目瞪口呆,这般推演下来,黄河水患还真的可以控制。顾念把人拉到身边,瞥了一眼秦雍,满脸的骄傲。
秦雍翻了个白眼,“端午汛就要来了,沈二你先去别的地方避一避,毕竟是要有瘟疫。”
沈聿不愿,“他只是说说,不定就会做了吧。”
七皇子嗤笑一声:“今得了消息,勇王应是明日就归京了。他们杜家的势头正盛,定不会让我抢了风头。”
顾念敞亮,“就算没有瘟疫,肯定还会有这病那灾。殿下,我们需要人手暗中盯着,第一个在哪出现状况,我们得就地找出源头。”
“我给父皇去封密谏,把黄河治理良策上报,再直接借调锦衣卫。”
===
温贤宫里,贤妃看着越发明艳动人的庶妹,面色淡淡,令人捉摸不透,“你说你有了?”
王瑾素面有悲戚,拿起丝绢拭泪,“张院判说,说妹妹这胎保不过五个月。”
贤妃面色还是无变,但周身的气场却是放松下来,端起茶杯,眼中闪过狠厉,温声劝解:“总归这孩子跟你有缘分,你好好养着他这几个月也算尽心。”
王瑾素瞪大眼睛瞧向贤妃,龙胎保不住不上报,这可是欺君大罪,嘴角颤颤,刚想说什么就被打断。
52书库推荐浏览: 终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