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吟蘅兀自站在原地,却有些没反应过来。
云知卿看他还站在原地,不禁笑道:“来都来了,也不急这几分钟!”
“但是,宁煜他们还在等着我们,而且他的毒——”孟吟蘅蹙眉,眼睛中满是担忧之色,极不情愿地走到他对面的座椅上坐下。
云知卿淡淡笑道:“吟蘅你放心,你云兄我自有办法。”
“什么?云兄你有办法?”孟吟蘅闻言双眼顿时绽放出光彩,音调不自觉提高了一些。
云知卿忙抬起手覆在唇边,做了个“嘘声”的手势。
孟吟蘅还想问,却见馄饨铺老板端着两碗香喷喷的馄饨过来了:“两位客官,请慢用——”
云知卿立时拿起勺子,舀起一勺馄饨汤,吹了几口气后,放入嘴中,立马赞不绝口:“妙啊!孟老弟,你也快尝尝,不要嫌弃这是小摊铺。其实啊,你云兄我走南闯北这么多年,深刻感觉到了一点,真正的美味在民间。那些所谓的大酒楼,在我看来,根本不及民间美味一分一毫!”
孟吟蘅闻言,却是内心一震。他低头看向自己碗中那尚在冒着热气的馄饨。只见碗中泛着点点油光,漂着几个小菜叶,极为简单。
孟吟蘅拿起勺子,舀起一个馄饨来,吹了几口气,便放入嘴中,只觉入口极为滑嫩,清淡中却也别有一番滋味。
“对了,云兄你刚刚说的有办法为宁煜解毒,可是真的?”孟吟蘅一边喝汤,一边仍不忘问起先前的事。
只见云知卿端起碗来,“咕嘟嘟”喝了几口,道:“那当然,你云兄我好歹也是一宗之主。”
“是是是,云宗主,云大哥,只是不知怎么个救法啊?”孟吟蘅一脸无奈。
“嗯,这就要你们来我太白山一趟了。”云知卿终于喝完了面前的馄饨汤,打了个饱嗝,一脸心满意足,“正好我也好久没回去了,这次,就带你们去罢。”
“啊?但是渭邑城距太白山有千余里地啊,宁煜他中的虽只是残留的绕骨花灰烬之毒,但也不可小觑啊,能坚持那么久么……”孟吟蘅一脸紧张之色。
云知卿闻言,却脸现惊诧之色:“老弟啊,你不知道你的心上人的体质么?”
孟吟蘅一听此话,注意力都放到“心上人”这三个字上了,脸微微一红,道:“云兄你别瞎说,我跟宁煜——”
云知卿摆了摆手,止住了他接下来要说的话,压低声音道:“梅影公子是百毒不侵的体质啊。就算你不知道的话,祭坛那日的情景你应该也看到了。他亲手焚毁的绕骨花,自身却毫发无伤。这区区绕骨花灰烬又怎能奈何得了他呢?”
“但是他中了姬少丞的金针之后,明明伤口处也有黑点——”
“那你可有看到之后梅影公子在那之后,有出什么事吗?除了就是脸色苍白了点——”
孟吟蘅皱眉思索一番,片刻后,一拍桌子,大跳起来说道:“还真的是啊,太好了!”
“老弟,淡定。”云知卿忙扶了扶因他的动作而不住颤抖的桌子,示意他坐下。
孟吟蘅看了看馄饨铺周围其他人投来的异样眼神,登时有些不好意思,忙坐回椅子上。
“那这样说来,宁煜那个毒根本就不必要担忧了?还有,云兄你怎么知道宁煜的情况的?”还有一句话却被他生生咽了下去:“就连我都不知道……”
云知卿向四周望了望,示意孟吟蘅附耳过来,压低了声音在他耳边道:“并非如此。梅影公子百毒不侵的体质,不是天生,而是幼时被下了一种名为‘聚毒’的药引。这种药引在前期对人并无损处,反而会使人百毒不侵。但是到后来啊——”
孟吟蘅忙问道:“后来会怎么样?”
却见云知卿微微一叹,不答反问道:“你可知,何谓‘聚毒’?”
孟吟蘅摇了摇头。
“聚毒,顾名思义,将人所中的毒尽数聚在一起,并非化去,而是积攒起来,到了一定时候,所有的毒便会尽数爆发出来。”云知卿缓缓开口说道。
“什么?这些毒都还留在人的体内?也就是说,这‘聚毒’就相当于一个百毒收容器?”孟吟蘅只觉脑中“轰”的一声,心头涌上一股莫名的烦闷感。
云知卿缓缓点了点头:“正是如此。”停顿片刻,又道:“不过,世间万物都是相生相克,这‘聚毒’呀,也并非无解。”
“怪不得当初在那个江都密林的时候,宁煜中的那个毒会消失的那么快,原来,‘清风借力’这个毒早就被吸收掉了……”孟吟蘅心内不禁想道,“我当时还怀疑他,唉。”
“这……这太不可思议了,是谁给他下的这个‘聚毒’?这‘聚毒’又怎么解?”孟吟蘅问道。
“给他下这个‘聚毒’的,就是他亲生母亲。”云知卿一边说着,一边捧起面前置于桌案上的一碗茶,浅浅饮了一口,“至于如何解,现在我也不知道。”
“……”孟吟蘅无奈,“云兄你这话还不如不说。”
云知卿却是淡淡一笑,从座椅上站起身来,轻轻拂去衣衫上的尘土,道:“时候不早了,走吧,去‘长清亭’与他们会合。”
“云兄,你还没回答我呐——”孟吟蘅忙起身跟上云知卿的脚步,在走出馄饨摊的时候,顺手扔给馄饨摊老板几个铜板。
长清亭(一)
孟吟蘅心下存了无数个谜团,但经过刚才跟云知卿这么一番谈话,他才发觉,自己对宁煜真的是少之又少。他除了知道宁煜在落月教的身份之外,其他的几乎一无所知,改日定要详细问问他。
“对了云兄,你还没说秣陵城外那日是怎么回事呢?”孟吟蘅突然想到了这个被他又一次抛到脑后的问题。
云知卿本来和他并排走着,闻言顿时停下了脚步。
“那一日啊……”云知卿思索片刻,似在酝酿言语,孟吟蘅紧紧盯着他,丝毫不给他机会含糊过去。
云知卿见这次孟吟蘅是非要弄清楚不可了,无奈之下,也只得轻叹一声,道:“这事啊,还要从好几年前说起了。”
孟吟蘅一愣,有些不明白,这么点个事儿,怎么还会牵扯到好几年前?不过既是云兄如此说,自己听着便是。
只听云知卿徐徐开口道:“约莫□□年前,那时的我初次离开太白山。当时我也是十六七岁的年纪,仗着学了点武功,便不可一世起来了,遇到什么事都想插手管一管。”
孟吟蘅心想:“我觉得这样挺好的啊……”
“有一日,我骑着个小毛驴,到了一个林子中。突然听到前面传来兵戈相交声。我意识到了前边可能是发生什么了,便把小毛驴拴在树后面,准备自己悄悄过去看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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