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下,孟吟蘅也没有别的地方可去,就只好在这附近转转。
突然,孟吟蘅听到前边一座厢房内传来一道极为凄厉的女子哭喊声,孟吟蘅正欲靠近,却见房门口猛地从里面打开了,几个丫鬟从里面迎面跑了出来,而那个小男孩也一转身藏到了一块大岩石后面。
孟吟蘅吓了一跳,正欲找个地方躲起来,却发现那几个丫鬟直接看都不看他一眼就跑了过去。
“咦,这是怎么回事?她们怎么看不到我?”孟吟蘅心内奇怪道。
却听那几个丫鬟一边跑,一边喊道:“宁姑娘要生了,快去通知夫人——”
“宁姑娘?”孟吟蘅一听到这三个字,心内一奇,却也没多想,目光望向那间房,里面不时传来那女子的阵阵惨叫声,孟吟蘅心内同情心大起,却也没什么能帮忙的。
片刻之后,那几个丫鬟又回来了,身后跟着一个产婆。
“吱呀”一声,房门又推开了,那几个丫鬟带着产婆走了进去。
孟吟蘅撇了撇嘴,女人生孩子,自己还是别呆在这里为好。
他刚要走,却见不远处来了一个蓝衣丫鬟。“看服饰,在这地方,应该是地位比较高的那种大丫鬟吧。”孟吟蘅心想。
只见那丫鬟径直走到房门前,敲了敲门,道:“小桃,宁姑娘怎么样了?”
片刻后,门“吱呀”一声又打开了,露出了一个俏丽的小脸,正是之前去叫产婆的丫鬟之一。
“妍儿姐,姑娘正在生着呢,怎么了?”小桃低声问道。
“你出来说。”妍儿招了招手,小桃一脸疑惑地走了出来,掩上房门。
只见妍儿凑近小桃的耳边,轻声说了几句话。这几句话,却是被一旁的孟吟蘅完完整整地听了下来。
“小桃,夫人的孩子夭折了。”
“什么?怎么会?夫人不是刚刚才生产吗?”
“对,生下来的是个死胎。”妍儿一脸镇定地说道。
“这……”小桃忙捂住嘴,眼睛睁得大大的。
“小桃,你听我说,夫人好不容易才嫁入相府,大夫说她脉相不稳,极难怀孕,所以这个孩子是夫人她唯一的希望。”
“那,妍儿你的意思是……”
“宁姑娘跟我们夫人是远方表姐妹,我们夫人也照顾了她那么多年,现在她又不知道怀了谁的孩子……”妍儿刚想继续说,就听里面传来了婴儿的啼哭之声。
“生了,宁姑娘生了,是个双生子——”
两人一惊,互相对视了一眼,忙推开房门走进屋去。
孟吟蘅也站在窗外,犹豫良久,还是决定透过窗花,观察着屋内的场景。
随着妍儿的进屋,屋内众人竟一致安静了下来。
“我看看孩子。”妍儿立于床前,看着床上那名虚弱之极的女子。
产婆将两个襁褓抱到妍儿面前,妍儿细细看了一番。两个婴儿几乎同时出生,但面容却不甚相似。待他们长大,相见的可能性也不大。就算是侥幸碰到了,也不一定就能互相认出来。
想到此,妍儿便开口对屋内众人说道:“宁姑娘今日诞下双生子,但其中有一个是死胎,你们可记住了?”
屋内众人纷纷跪下应是,丝毫不敢多嘴。
妍儿满意地一笑,抱了其中一个襁褓,走出了房门。
孟吟蘅在窗外将这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不禁心内气愤不已。“这什么人啊?欺负一个弱女子还有理了?”
孟吟蘅正在心内暗自不平,却听床上那女子悠悠转醒了。
只听她哑着嗓子开口道:“小桃,我的孩子呢……”
小桃忙将另一个襁褓抱了过去,道:“姑娘,您生下了双生子,但是另一个孩子已经夭折了,仅留下了这一个……”
“什么?”那女子脸上本就无多少血色,这下更是惨白一片,只见她颤抖着手,接过那个襁褓,紧紧咬着唇,眼角滑下了几滴清泪。
“姑娘,请您一定要看开,一定要保重自己的身体啊,就算是为了这个孩子啊,您看,这孩子在对您笑呢……”小桃忙道。
“嗯。”过了良久,才听到那女子淡淡应了一声。
孟吟蘅心内正为那女子暗自打抱不平,却突然眼前一阵眩晕,视线渐次模糊,过了好久,视线才明朗起来。
梦年少(二)
孟吟蘅发现自己换了个地方,细细打量了一番,却觉得周围的一草一木莫名熟悉。
待看清面前那四个大字之时,孟吟蘅顿时热泪盈眶,心中涌上一股酸涩之意,那赫然便是云泽孟家的“芳庭曲水”。
视线下移,孟吟蘅却惊奇地发现门口处躺着一个婴儿。他走上前去,只见那婴儿睁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约莫只有两三个月大小,襁褓中隐隐透出了信封一角。
“哎,也不知是谁那么缺德,这么小的婴儿,竟然就扔在地上。”孟吟蘅心内感叹道,“可惜我现在帮不了你,唉。”
这时,大门“吱呀”一声被人推开了,一个扫地小厮手里拿着一把扫帚,打着哈欠走了出来。
只见他刚一抬脚,就踩到了那婴儿的被褥,吓得他忙缩回脚。他又四周打量了一番,也没见有人来,便蹲下身,打量起来那婴儿,口中喃喃道:“奇怪了,谁家的婴儿,怎么丢在孟家门口,这要出了什么事,可怎生是好?”
那小厮来回踱步了一番,最终还是下定了决心,俯身将那婴儿抱了起来。那婴儿遇到生人,竟也不哭,反而甜甜地笑了起来。
孟吟蘅心内越发奇怪,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便跟在那小厮后面再次走进了孟家的芳庭曲水。
再次踏入这熟悉的地方,虽说是以这样奇怪的方式,孟吟蘅眼中酸涩无比。
只见那名小厮径直走向正厅,孟吟蘅忙紧紧跟了上去。
只见那小厮径直走到一名身着青衫的中年男子身旁,孟吟蘅看到那人熟悉的眉眼,先是一愣,片刻后顿时恍然大悟。这是他的爷爷孟言洲!
孟吟蘅自记事开始,便没见过爷爷。因此这种情况下,乍然一相见,倍感亲切。
“宗主,属下今儿早晨在门口发现了一个小婴儿。”那名小厮恭敬说道。
孟言洲闻言一愣,从面前的书籍中抬起头来,沉声问道:“抱上来。”
那名小厮应了一声,便将婴儿递了过去。
孟言洲细细打量了一番,片刻后突然眉间一凛,从那婴儿的被褥中掏出了一封信函。
孟吟蘅凑过去一看,只见信封表面写着“孟之墨亲启”五个大字。
孟言洲将婴儿交于一旁的侍从,拿起信件,粗略一看,眼中渐渐现出戾色。孟吟蘅刚想趁机一看,爷爷却已将信揉作了一团。
孟言洲浑身因怒极而颤抖不已,他大声对那小厮喊道:“你去将之墨这个畜生喊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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