仗香_兔死吾悲【完结】(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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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婶婶,我干爹送我上学堂去。”

  张姓妇人低头对邬光霁微微躬身一下,这是女人对外男的礼节,邬光霁也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邬光霁将小豆儿送到学堂就去抓药,去年给他抓药的老大夫不在,看店的是刘大夫的儿子,邬光霁卖一盒防伤口化脓的药膏,又让人将药煎好倒在瓦罐里提着回窦家小院儿,还好李仗香只是低热,喝了药水抹了药就睡了,邬光霁在窦家呆了一上午,将近午时出门将小豆儿接回时顺道在饭馆里买了些吃食提回来,发觉李仗香已经撑着起身在厨房烧粥,邬光霁道:

  “奉醇,你起来做什么,都说了饭食会去买来。”

  李仗香脸色很是苍白,他说:

  “我就想喝些粥,很快就烧好了……光霁……你帮我捡一下地上的勺子成不成,我蹲不下来……”

  邬光霁昨夜在床上听李仗香叫自己“邬二少爷”觉着不顺耳,便让李仗香改口,现在听李仗香这样叫自己,真觉着昨晚好像洞房了一夜,李仗香已是他的人了似的,他心里一热,弯腰将勺子捡起去外头冲洗干净拿回来,他见小豆儿不在院里,就回厨房将勺子放在灶台上,而后自身后搂住李仗香,李仗香用锅铲在锅里翻搅几下,邬光霁在李仗香耳垂上啜一下,恋恋不舍道:

  “我要回去了,奉醇,你自己小心些,要什么叫小豆儿帮忙拿就好。我明日再来看你。”

  李仗香“嗯”了一声,说道:

  “你路上小心些。”

  邬光霁将手里捏着的小银锭子塞进李仗香的手里就松开他转身走了。

  邬光霁昨晚一夜不归,直到次日中午才回家,家中人自然要询问,邬光霁只说昨晚在李仗香家喝酒醉宿朋友家里,邬夫人不免埋怨:

  “你都快成亲了,还出去喝什么酒?”

  邬光霁半真半假地和娘亲打哈哈道:

  “这不是觉着要成亲了以后让娘子管住怕没机会了么?”

  邬夫人知道小儿子与她开玩笑,他这幺子年幼时最爱撒娇故而很得宠爱,邬夫人作势轻打邬光霁的胳膊,说:

  “你这孩子,以后莫要一声不吭跑出去了,真叫人心焦。”

  邬光霁诶诶地应了,他心中惦记李仗香,第二日上午提早从家里出来去窦家小院帮李仗香将小豆儿送到学堂才溜达到粮店里去。

  如今夏初成熟的稻米已经将要卖完,麦子还在地里未熟,邬光霁无事可做又不想回家,外头夏日炎炎,粮店也闷热得很,邬光霁一面热得冒汗一面想念李仗香凉凉的身体,要是此时能搂着他定不会那么热。

  邬光霁在店里熬到中午,而后去学堂接小豆儿。邬光霁带着小豆儿尽量从墙根阴凉下穿行,即使如此,等到走到小豆儿家里一大一小都出了一身汗。

  邬光霁索性抱着小豆儿去院里井边冲凉,李仗香看见两人都冲得湿淋淋,就一面责怪邬光霁让小豆儿冲冰凉凉的井水,一面从屋里架子上取了一大一小两条布巾,大一点的布巾递给邬光霁,小的拿在手中给小豆儿擦身上的水珠。

  邬光霁晓得手里这块布巾是李仗香用的,嗅一下能问见清香的皂角味,于是一面用李仗香的布巾擦脸,一面美滋滋问:

  “奉醇,这是你的么?”

  李仗香还在为邬光霁带小豆儿冲凉的事情感到生气,于是没好气道:

  “给小豆儿擦脚的。”

  小豆儿咯咯笑起来,说:

  “不是的,干爹,你手上的是我爹的擦面巾。”

  李仗香养了六年的儿子居然帮别人说话,邬光霁心里快要乐死了,他等到光着屁股的小豆儿让李仗香赶到屋里去穿衣服的当儿,问李仗香:

  “奉醇,我瞧你走路还是不自在,下面还疼么?”

  李仗香脸色一红,说:

  “已经比昨日好多了。”

  邬光霁将小豆儿的脏衣服拿过来,说道:

  “我来洗,院子里日头大,你回去吧。”

  李仗香没坚持,他的伤处虽然抹了药,然而因为天气炎热,伤口不容易好,一阵阵痛楚提醒李仗香前一夜发生的事情,他头有些晕,就先回屋里去。

  邬二少爷邬光霁从小到大没洗过一双袜子,此时捏着小豆儿的小衣服站在太阳底下,他觉得自己又开始冒汗了。

  邬光霁在太阳底下满头大汗地将小豆儿的衣服洗了,又吃了一碗李仗香烧的咸才回家。到家之后,阿如说邬夫人中午来找过二少爷,邬光霁估摸母亲在午睡,就过了一个时辰才到母亲房中,邬夫人端了一盘子瓜子蜜饯出来,说是让铺子里每样都送了些,她让邬光霁每样都尝一尝,挑几样到时候婚宴上用来摆盘。

  邬光霁对婚宴兴致缺缺,不过尝了两件凉果都觉不错,估摸小豆儿爱吃,就问母亲那店铺所在,次日去学堂接小豆儿的时候好上那店里买一些给他带回去。

  邬夫人知道这二子有走神的坏毛病,见他又若有所思,就拍邬光霁手背一下,道:

  “霁儿,你觉得桃脯好些还是梅子糕好?”

  邬光霁敷衍道:

  “娘,你来挑吧,我觉得都好。”

  邬夫人叹口气,道:

  “明明是你要成亲了,可我也不知怎地,从你身上一点儿觉不出喜气来。”

  邬光霁没有吭声,过一会儿说:

  “王家小姐挺好的。”

  邬夫人道:

  “亲事已然不能更改,你婚后好好与她相处,以后就晓得有妻子的好处了。”

  邬光霁心不在焉“嗯”一声,他嘴里还留有蜜饯的酸甜滋味,心里却一点没感到甜蜜,他陪母亲说会儿话的功夫,他嫂嫂抱着午睡醒来的小绣绣过来了。

  邬光霁的嫂子是52书库出身的闺秀,人虽不是极美不过她仪态端淑,性子又沉稳,最有本事的是在婚后九年无所出的情况下让邬光和的大哥没有提过一次纳妾的事情。邬光霁敬重地叫一声“嫂嫂”,而后冲小绣绣做个怪脸,逗弄道:

  “我是谁啊?”

  小绣绣冲邬光霁一指,脆生生叫:

  “叔叔!”

  邬夫人与儿媳说一会儿话,邬光霁则领着小绣绣在屋里玩,等到外头有仆从过来,说是邬光和回来了,邬光霁的嫂子就说:

  “娘,绣绣的爹回来了,我先回去了。”

  邬夫人道:

  “好,你带绣绣回去吧。”

  等到母女二人走后,邬夫人才对邬光霁说:

  “你瞧你哥哥多好,什么时候回家,都有妻子女儿等着。霁儿,你收收心吧。”

  邬光霁这回没有再敷衍他母亲,静了一会儿道:

  “娘,我怕是做不到。”

  邬夫人眼圈红了,说道:

  “你别像你爹似的,老了,中风了才想起家里人好。我……”

  邬夫人说到此处已然哽咽,邬光霁拍拍母亲的后背以示安抚,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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