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容想从叶临手中接过酒壶:“驸马客气了,怎敢劳动驸马呢?”
叶临握着酒壶不放,笑道:“罢了罢了,都是老相识了,你一口一个驸马的,这可生分了啊叔明。”
游容不再坚持,端起玛瑙杯道:“那就多谢子川了。”
游夙举杯一饮而尽,今日舟车劳顿,皇帝正式的赐宴要到明天,所以叶临才邀他们几人赴宴。游夙放下酒杯,心想李泱这时候还没到,该不是不来了吧?
眼看着叶临又喝了一杯,李沛打趣道:“驸马可不要贪杯,回去之后公主该不高兴了。”叶临跟定阳公主的感情很好,叶临脾气又向来温和,兄弟姐妹们都爱跟他们开些玩笑。
“公主可是要我好好招待你们。”叶临环顾一圈,问道:“薛王怎么还没来?要不要遣个人去问问?”就在说话间,內侍来禀报说薛王殿下已经到了。
游夙还没见到李泱的人,就先听到他清朗的声音了,“我来迟了,先罚酒三杯。”侍女引着李泱走到殿内,除了他以外,其他人都到齐了,游夙支着腿,一只手搭放在膝盖上,正似笑非笑地望着他。
“快快快,为薛王斟酒。”叶临招呼道,李泱入座后笑道:“只不过耽搁了一下,没想到竟成了最后一个到了,该罚该罚。”
侍女为李泱斟满一杯酒,李泱举起酒杯道:“多谢驸马今日相邀。”说罢便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立在一旁的侍女立刻又为他斟上一杯,这是李沛拦住了李泱的动作道:“六哥表了心意就够了,可别一下子喝醉了。”
叶临也附和道:“就是,家宴而已,没那么重的规矩,迟点到也无妨。”他的话音刚落,就听得外面传来一阵声音:“既然是宴席,那怎么我不知道,难不成是驸马看不上我?”
一名內侍匆匆走了进来,满脸惶恐地道:“孙小将军要进来,奴几人实在拦不住。”说话间,一名锦袍男子走进了殿内,叶临一看那来人正是孙光,这次狩猎,虽然太子没来,但是孙世辉父子伴驾而行。孙光向来与太子交好,跟他们几个平时也不怎么走动,况且孙家跟游家总是不太对付,所以叶临也没想到邀孙光来喝酒,可是现在人家自己找上门来了,这让叶临有些尴尬,忙道:“永乔快坐,来人,为孙将军设案。”
孙光瞪了一眼那个小內侍,冷哼了一声,方才他看着李泱走进了殿内,他跟过来一看,竟发现他们几个在这里设宴,同样是皇亲国戚,怎么游家的亲戚能当座上宾,而自己却什么都不知道,游家算什么,等将来太子登基,孙家才是名正言顺的显贵,而游家不过是明日黄花罢了。
“这座在哪儿?”孙光道,他盯着游夙几眼,最近游夙正是洋洋得意的时候,成了实打实的大理寺少卿,而自己还只是个从五品下的武散官,想到这里孙光更加不忿,更加觉得叶临是为了巴结游夙,又嘲道:“这里怕是没我的座。”
游夙自顾自地喝酒,也不拿正眼看孙光,倒是游容饶有兴致地望着他,好似听不懂他的话中话。
虽然自己跟孙家交情不深,可是叶临也不想与孙光搞的太僵:“永乔哪里话,我原先想着孙将军这几日也在,永乔该是要陪父亲的,所以才没去打扰。”
內侍已经将为孙光准备好了桌案,李沛站起来,打圆场道:“我先敬永乔一杯,明日狩猎还请永乔多多关照。”
侍女低着头将托盘送到孙光面前,孙光拿起酒杯道:“殿下客气,该是臣敬两位殿下这一杯。”闻言李泱也举起了酒杯示意。孙光喝下这杯酒又转向游家兄弟,笑道:“近来游少卿真是春风得意啊。”
游容看了游夙一眼,示意他不要说什么过分的话,虽然孙光来者不善,但是今日毕竟是驸马做东,闹得难看了,叶临脸上也过不去,游夙没理会兄长,懒懒抬头道:“都是为陛下效劳。”
孙光冷笑了一声,这游夙不过是靠着游家这棵大树,凭着些狠辣手段树立了点名声而已,现在倒打起官腔来了。
李沛递了个眼神给李泱,今夜怕是有一出好戏了,只可怜驸马,这场好好的夜宴被孙光搅翻了,李泱含着笑,夹了一筷子鸡丝送进嘴里,这孙光向来不是个好相与的,近来他父亲又在长安,他更是有恃无恐。
“陛下心怀仁德,可我听说少卿你的手段嘛…”孙光干笑了两声,没再说下去。
从眼角的余光中游夙瞥到了李泱正揶揄地望着自己,那人倒是爱看戏,他勾了勾嘴角,放下酒杯道:“对待什么样的人,就要用什么样的手段,若是永乔你到了大理寺狱里…”
“阿夙醉了。”游容抢白道,再让他说下去,他又要给孙光难堪。游夙轻笑了一声,住了嘴,支棱着脑袋,淡淡地看着满桌的菜肴。
“醉了?我看游少卿清醒得很。”孙光冷笑道。
游夙头也不抬地把玩着那只玛瑙杯,又道:“如今太子在东宫闭门思过,永乔你也不去陪着?不然怎么显得你情深意重呢?”
“你?!”孙光一下子被噎住了话,没想到游夙突然调转话锋说到了太子,还是这件不怎么光彩的事情,这事不仅仅是太子面上无光,那些趋炎附势之徒也在看孙家的笑话。
眼看着场面就要不好收拾了,叶临连忙起身,亲自为他们斟酒:“不可妄议太子,来来来,还是喝酒吧。”
这一场宴席自从孙光来了之后就注定热闹不起来了,叶临也是暗自叫苦不迭,后悔不已,几个人在兴致寥寥中散了场。李泱倒是没什么所谓,乐得自在地吃了一顿饭,不过他倒是也好奇,游夙会怎么对付孙家,要把太子从东宫的位置上拉下来,孙家这关不得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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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
昨晚果然下了些小雪,不过刚落地就化了,对今日的狩猎也没什么影响。金吾卫早已在驻守在山林间,卫士举着旌旗几步一岗,皇帝还没到,游容先行骑着马带人巡视猎场,当地督办狩猎事宜的官员跟在游容身后道:“按照礼制,四面围合,东面开了一处。”
游容点点头:“嗯,野兽驱过了吗?”依照三驱礼,除了网开一面之外,还要三度驱兽,为的是防止滥杀多杀,可是若真的把走兽都驱赶走了,那对着空空荡荡的林子打猎还有什么意思,所以当地官员向来都要花些心思,做到如何既能遵从三驱礼又能让皇帝尽兴。
那官员像是个老练的,忙道:“已经驱过了,请将军放心,一切都安排妥当,只候陛下临幸了。”其实这些事情游容也不怎么担心,但凡有些经验的人都能把这件事情处理好了。
游容又转头对一名副将问道:“陛下从行宫起驾了吗?”
“御驾已经快到了。”说话的是一个威武的中年汉子,他又道:“将军还是先行过去吧,这里有我盯着。”
“也好,我是该去接驾了,等下多派几个人跟着晋安公主。”游容又嘱咐道,在游容眼里,晋安还只是个小孩子,这骑着马满山林的乱跑,他终归是不太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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