糊涂镖局糊涂账_闻笛【完结+番外】(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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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识途见状,心中的愠怒也消去大半,他素来怕软不怕硬,见到这些人痛失同伴,担惊受怕的样子,心也软了下来,劝道:“诸位先冷静些,眼下最重要的是设法查明凶手的身份。”

  骆欢却摇头道:“不……”

  赵识途觉察到他的神色异样,问道:“小鬼,你怎么了?”

  骆欢没有回答,他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上官情。准确地说,是盯着上官情流血的手。

  紫黑色的血,顺着指缝流入掌心,又从掌心渗到筷子上,在木头末端浸出骇人的深斑。

  骆欢就盯着那黑斑,喃喃道:“这黑血,黑刃,这凶煞之相……是他,就是他……”

  *

  赵识途的脸色也沉下来。

  他当然知道,那紫黑色的血丝绝不寻常。

  倘若只是徒手接刃而震出伤口,还算不上稀奇,可不论怎样,伤口淌出的血绝不该是黑色的。

  他望向上官情的脸,试图在上面找出一些情绪的流露,找到蛛丝马迹的线索,但他找不出来,上官情依然没有表情,神色和平素竟无差别,还是一模一样的冷。

  赵识途习惯与平素的上官情相处,并未觉得有何不妥,但此时此刻,他才忽然察觉,原来冷竟是一件如此令人焦躁的事。

  不仅骆欢读不懂上官情的心,连他也读不懂,他当然会焦躁,他猛地发现,他只是自以为和上官情很熟而已,事实上,他对于这个人了解几乎等同于无,

  但他有一点和骆欢不同——他虽然不了解上官情,却了解自己必须要做的事。

  他挥起袖子,将流血的同伴挡在背后,怒道:“什么凶煞之相,他是我的朋友,他根本不想伤害你,难道你看不出来吗?倘若他真的有意杀人,又何必站在这里与你们浪费唇舌。”

  对面沉默许久,终于有人站了出来,是个面目凝重的中年人,头上系着一块头巾,看样子像是这些人的领头:“我们相信你……可是……”

  “可是怎样?”赵识途追问。

  那人沉着脸,一字一句道:“昨晚被斩头的三个兄弟,伤口上,衣襟上,也沾了同样的黑血。”

  赵识途不禁一怔,如果此言当真属实,那这件事委实有些蹊跷。

  明月珠也跟着皱眉道:“可能那凶手和上官碰巧练了同样的功夫。”

  中年人道:“说得对,所以我们想问问这位大侠,练的究竟是怎样的功夫,是否知道还有其他人练过?”

  整屋的目光都集中在上官情身上。任谁都明白,随便打探旁人的武功派系,绝非礼貌之举。可眼下他们深陷绝望,便已顾不得礼貌了。

  上官情微皱眉头,似乎有所迟疑。在他开口之前,骆欢率先开口道:“我知道,是罗刹功。”

  上官情止水般的脸上终于浮现出一丝波澜,他睁大了眼睛,瞥向骆欢。而其他人的神色都沉了下去,以忌惮和猜疑的眼神看着他。

  那中年人道:“罗刹功……不是传闻中的邪功吗,难道这种武功真的存在?”

  刚刚缓和少许的气氛再度凝滞。赵识途又往上官情的方向看了一眼,这才发现对方的视线也落在他身上。

  四目相对,上官情凝视着他,那目光虽然依旧淡漠,依旧看不出感情,却有一种难以言喻的专注。

  赵识途不知为何心弦一颤,难道上官情对他有所期许?那双和刀鞘一样漆黑,时而如冰湖,时而如鬼神一样的眼睛里,映出的又是怎样一个自己呢。

  鬼使神差地,他抬起手,搭在上官肩上,用力拍了拍,而后环视其他人,边转头边道:“我这位朋友虽是怪人,却和邪字并不搭边。”

  对方也渐渐失去耐心,众人之中有个声音喝道:“那你倒是说说,究竟是什么功!既然不邪,何必藏着掖着!”

  明月珠上前一步,斥道:“无礼之徒,方才被打得还不够吗!”

  两人的争吵被来自门口的呼声打断了:“诸位等一等,万万不要动手,都是误会一场!”

  在场者皆露出惊色,一同向门口望去。

  来人是个青年,身着一身青衣,身形瘦削,走路的姿态彬彬有礼,和满屋的粗莽武夫大相径庭。

  他来到众人面前,向那领头的中年男子弯腰一拜:“李大哥,原谅燕某来迟了,这三位客人并不是凶手,他们是我请来的朋友。”

  那中年人登时露出悔色:“什么?原来是燕先生的客人,失敬了……”

  骆欢站在一旁,见到来人,紧绷的精神终于彻底松懈,委屈地唤道:“燕先生,你来了!”

  来人向少年微微颔首,而后转向赵识途,拱手欠身,敬道:“在下燕无花,见过护途镖局三位侠士。”

  第15章 凶刀煞血光(三)

  赵识途将面前来人打量一番,心道,原来此人就是燕无花。

  他看过贾管家手上的书信,信上的字体俊秀谦美,和写信者本人果然十分相称。

  燕无花穿着一身青色的长衫,身形偏瘦,脸庞干净,长发倒梳在背后。值得注意的是,这人的颧骨偏高,眉沟也比常人更深些,似有异域血统。

  他也拱手回礼道:“幸会,在下赵识途,受袁府所托,来保护燕先生入关。”说罢从袖中取出袁府令牌,抬手一亮,除了给燕无花看,也是为了亮给屋中的其他人,明示身份以自清。

  那李大哥见了,果然垂下手中刀:“这……这,看来是我们误会了。”

  燕无花忙道:“是我的过失,我没料到诸位竟比袁总管的信鸽到得更早,没能及时迎接,还望赵镖头海涵。”

  赵识途摆手道:“无妨,误会解开便好。”

  骆欢看了看燕无花,又看了看镖局的三人,最后哼了一声,把头扭过去不说话了。

  燕无花又来到上官情面前,客气道:“小欢是我的朋友,在我的医馆里帮忙,这把刀,请允许我代为归还,顺便替他陪个不是。”

  上官情有些诧异地看着他,被骆欢扔出屋外的佩刀正托在他手里。

  燕无花以双手托着刀柄和前刃,动作小心谨慎,从持刀的方式来看,他确实不通武艺,他的手指纤瘦,看不到习武者常有的茧子,反而弥漫着淡淡的药草味道。

  上官情从他手里接过佩刀,利落地收刀入鞘,也摇头道:“无妨。”

  骆欢在一旁喃喃:“哼,又不是燕先生的错,干嘛要跟这种人道歉。”

  燕无花抱歉地笑笑,又道:“酒馆里这片狼藉,恐怕还要劳烦店家收拾一阵子,各位如不嫌弃,先前往我的医馆里小憩如何?”

  赵识途亦已拿定主意,认真请求道:“燕兄,可否带我们去看看死者?”

  燕无花露出诧色:“我想这里的误会已经澄清,李大哥亦不会怪罪各位。”

  赵识途道:“这我知道,但我们此行前来,便是为了保护燕先生顺利返回关内,这命案如不查清,恐怕前路亦会再遇凶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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