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人酒_魂小七【完结】(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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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粗砺的稻草根根扎进皮开肉绽的伤口里,每一息都不啻于一场折磨,他手指被夹得青紫肿胀跟萝卜似的不敢使力,只得用手腕撑着地面拖动整个身体,艰难的用手肘支起上半身。腿已经动不得了,夹棍夹过的小腿,完全不敢吃劲,沈辞一时也判断不出个轻重、腿骨到底有没有断。于是他仰头望天苦笑道,“我现在一步也走不得,要怎么去几千里远的关外?听天由命吧。你好好的就行,哥哥唯一担心的就是你了,你要好好活着。”

  “你唯一担心的是他,那我呢?你替没替我想过,嗯?”是许青寒的声音。

  “求王爷开恩,放哥哥一条生路,这么打下去真的会死的,您看在十年旧情上饶哥哥一命!”沈澈连连叩首恳求道。

  “你出去。”许青寒冷冷道。

  沈澈仍不死心,“王爷……”

  “你再废话本王现在就杖毙了他!”

  沈澈不敢多言,一步三回头依依不舍的离开了。他刚过转角竟看到了灵狐,灵狐所属的金龙卫直接效力于陛下,自然比他们小小的王府侍卫地位要高,于是沈澈微微躬身见礼后才离开。

  虞适今日刑期刚满,早上就已经出狱了,只是沈辞、沈澈抽不开身去见他。虞适入狱时住处亦被查抄封了一段时间,解封之后嫌晦气也没人愿意住,这三年就一直空着,正方便他现在直接住进去。这小半天时间里他已经把屋子整理得十分干净了,只是难免看起来有些空旷。

  沈澈红着眼圈叩门时虞适正盘膝坐在床上缝被套,他捏着针抬头看了一眼门口的沈澈,见他孤身一人泫然欲泣,搁下针正色道,“阿辞的事情不顺利吗?”

  “虞哥哥……”沈澈甫一张口,两行泪珠就倏倏落下。虞适心知情况不好,叹了口气拍了拍床沿,“别哭,过来坐着说,虞哥哥会想办法的。”

  沈澈依言坐到床头,把整件事情原原本本复述了一遍。

  “依你所言,阿辞被定罪的证据是宫里来的姑姑验过九小姐的身子,确实落过红。”虞适习惯性的随手拿起扫床用过后立在床边的鸡毛掸子,托腮在被子上草草的圈圈划划,“但是这不能说明什么,处子之身不是一定在一夜春宵后破掉的,太过撕扯或是不经意的磕碰都会损坏。九小姐性格如何,是否活泼好动?”

  沈澈眼睛一亮,坐直身子点头,“是,翻墙爬树没有她做不来的,王府的树都几乎被她爬遍了。”

  “这就是了。”虞适又分析道,“她这样的大家小姐,别的地方家里或许会宠着惯着,但是他们最看重的清白绝对不容有失,这九小姐九成没有与人行过周公之礼。至于月信推迟半月再正常不过,她年纪太小,月信本就没有规律。”他闲来无事读过许多医书,聊胜于无的纸上谈兵在这里派上了用场。

  沈澈已经坐不住了,跳下床跃跃欲试的道,“去找王爷说清楚?”

  “走,试一试要比什么也不做好得多。”虞适穿鞋下地,每个动作都小心翼翼的控制在一定范围,实在是镣铐戴太长的时间已经形成了习惯,他自己察觉到也无奈的笑了笑。

  许青寒在沈辞那里吃了好大一碗闭门羹,他说话沈辞就没理过一句,趴在草堆上连看都懒得看他一眼,他自说自话片刻没有任何回应,只得偃旗息鼓。他却不知他前脚刚离开后脚沈辞就咬牙啐了一句“狗儿子”。他转过拐角对候着的灵狐道,“你回去告诉皇兄,本王已经重重责罚过沈辞了,过几天就遣他出王府永不录用。皇兄只是想让沈辞离开本王,得饶人处且饶人吧,替我恳请皇兄看在本王的面子上留他一命。”

  打发走灵狐,许青寒靠着墙缓缓坐了下来,抱膝埋头缩成一团,有温热的液体浸润到膝上。他成天患得患失担心沈辞拈花惹草,结果还真就搞出了这样的事,他难过得无以复加,卫冰清有一句话说得很对,沈辞这样做也是在背叛他。

  许青寒颓废了一会儿,叹了口气勉强打起精神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大步走出地牢,结果就看到虞适和沈澈正在牢门口等他。

  见过礼后虞适把那些说辞向许青寒陈述了一遍,然后委婉的提出能否让他向九小姐多了解一些情况。虞适所说的也是许青寒喜闻乐见的,他心头的阴霾散去一些,爽快的答应了虞适的请求,唤来九小姐到书房了解情况。

  “属下虞适见过九小姐。”虞适礼节周全的向卫冰沐一躬身,而后直奔正题,“九小姐指证沈辞对您有不轨之举,不知是何种不轨之举?”

  卫冰沐红着脸摇头不愿回答。许青寒皱眉瞪了虞适一眼,这答案显然没办法让一个小姑娘宣之于口。

  “是属下心急,唐突了。”虞适再次躬身致歉,扭头对沈澈道,“躺下。”

  “啊?”沈澈一头雾水,但还是带着满头问号照做了。然后虞适就在沈澈惊愕的目光中俯下身子结结实实压在他身上,连鼻尖都险些碰到一起,沈澈的脸顿时比九小姐还要红了,仿佛都在冒热气。

  虞适却一本正经的问卫冰沐,“九小姐,沈辞是这样对您的吗?”

  卫冰沐懵懂的眨了眨眼,“没有啊,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虞适弯着眼睛笑道,“回九小姐,您若是想有小宝宝,要脱掉衣服用类似的姿势做一些事情,所以沈辞没有对您做过类似的事对吗?”

  “只是抱抱不能有小宝宝吗?”卫冰沐绞着衣角,有些沮丧的道。

  虞适不慌不忙的站了起来,幽幽的对许青寒道,“王爷,您听到了吗?阿辞不远千里从关外回到王府侍奉您,就落得了如今含冤受刑、被关在地牢里苟延残喘的下场。”

  许青寒目光空洞的站在一旁,整个人如遭雷击。阿辞……阿辞是冤枉的?阿辞是冤枉的!他冤枉了阿辞,让阿辞被酷刑折磨得遍体鳞伤……

  他回过神,跌跌撞撞的向门外跑去,甚至被门槛绊了一跤。他爬起来只管往地牢跑,懊悔和自责满满的充斥在他心头,他只想赶快见到阿辞向他道歉,救苦苦煎熬的阿辞脱离苦海。

  他颤抖着手打开牢门铁锁,扑跪在沈辞身旁气喘吁吁的道,“阿辞,对不起,是我……是我错怪你了,现在查清楚了,我们……我们先离开这里,没事了,都过去了……”

  “呵。”沈辞闷闷的冷笑一声,嘶哑着嗓子一字一句的道,“你冤枉了我,毒打过我,现在和我说没事了?许青寒,这事过不去了,你给我……”他忽然意识到自己是在王府,便改口说,“算了我滚,我有多远滚多远。”

  作者有话要说:  nice laotie,上了编推,日更么么哒

  ☆、第18章 三之含冤(五)

  沈辞这几天来没少提心吊胆的受折磨,出狱后就趴在床上养伤,紧绷的精神刚一放松,疲惫便铺天盖地的袭来,他不分昼夜的连续睡了十几个时辰,睡得沈澈都开始害怕了,每隔半个时辰就要一脸紧张的轻轻探一下他的鼻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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