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人酒_魂小七【完结】(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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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辞看着他满面倦容,眼睑一片青黑,不由也有些心疼。他歪头看了一眼许青寒压在胳膊下面的文书,疑惑的道,“这个天水雪灾的文书不是昨天拟好了吗,怎么今天又重复写?”

  许青寒揉着眉头凄苦的道,“皇兄说处理得不好,你看这两条。”许青寒吧啦吧啦把问题指给沈辞看,“所以这两条要改,整个都要重新誊写了。”

  沈辞摸着下巴道,“就这样?我听懂了,那我帮你誊吧,你去睡觉,看你熬得头发都要掉光了。反正我什么时候起都行,不比你要起早。”

  这样重要的文书涉及调用大量的人力财力,原则上是不应假以人手给那些想要钻空子的人可乘之机的,不过如果这个人是沈辞,那和他许青寒又有什么区别呢?他们是荣辱与共的爱人,是不可分割的一体的。

  “也是个办法。”许青寒揉着眼睛打哈欠,“那我去睡了。”他搂着沈辞脖子在他唇上印了一吻,“真希望赶紧忙过这段时日,我想你想得紧。”

  “想什么想,你太累了,休息要紧。”沈辞拉着许青寒走到床边,一件一件替他脱掉衣服和靴子,抱到被窝里掖好被角,“快睡吧。”

  “嗯……”许青寒一边说话一边飞快的进入了梦乡。

  接下来的十几天,沈辞先是替许青寒誊写文书,后来干脆许青寒交待给沈辞文书的要点,沈辞自己组织词句书写,这样许青寒才熬过这段丞相告病的艰难时光。

  二月初三丞相终于痊愈归朝了,许青寒和沈辞也终于能够一起早早的上床休息,不用再挑灯夜战。许久没有这么早休息,两个人都有些不适应的睡不着了。

  许青寒双臂枕在脑后,笑盈盈的和沈辞聊天,“多亏我家聪明睿智的阿辞帮忙,这段时间事情处理得越来越好,皇兄和朝臣们渐渐不再对我有偏见,甚至还有点儿欣赏的意味。你说这算不算因祸得福?”

  “这样的福还是别要了,真怕你累疯了。”沈辞啧道,“你自己不知道,你往椅子上一坐,看笔墨纸砚的目光特别凶恶,简直要把它们生吞活剥了似的,它们做错了什么?”

  “好在已经过去了,现在一切都变好了。”许青寒话音一顿,而后有些失落的道,“只是……阿辞你的左手。”

  ☆、第47章 因垂死听

  沈辞歪头问他,“你会嫌弃我吗?”

  “胡说, 怎么会!”许青寒信誓旦旦的道, “我最爱你,这辈子都最爱你。别说只是坏了一只胳膊, 就算只剩一只胳膊我也爱。”

  沈辞笑道,“我自己不是很在乎, 你也不会嫌弃我, 它好与不好又有什么要紧?别想这么多了,早点睡吧。”

  许青寒沉默片刻, 斟酌着词句道,“只是那些侍卫都与卫钧一条心, 对你颇有偏见,我怕他们会为难你, 不服你的命令。”

  “你想多了。”沈辞将右手伸到身前, 缓缓握拳,“他们那种货色,我一只手也能打得过。”

  “卫钧也打得过?”

  沈辞恼羞成怒, 作势要掐他屁股, “拆台是不是?”

  许青寒连忙抓着他手腕摇头道, “不是不是不是,我就随口一问。”

  沈辞没再说话, 隐匿在黑暗中的脸庞上逐渐爬上一丝苦涩。他现在的功力只能发挥出三五成,从可以压着卫钧打变成卫钧可以吊着他捶,这种落差感可想而知。除了武功上的影响, 一只手不能动弹对他平时生活的影响也很大,就是简单的梳头都变成了一件需要让他绞尽脑汁去做的事。以前他不习惯用搓衣板洗衣服,现在他只剩下一只手,一只巴掌拍都拍不响,别说搓衣服了,他不想用也得用。

  诸如此类零零碎碎的困难数不胜数,这些他从来没有和许青寒说过,哪怕偷偷早起床半个时辰就为了束发,他也没有让许青寒知道这些。他宠许青寒宠到心尖上,不想让许青寒替他难过。

  第二日是卫钧和沈辞的交接之日,这在王府算得上一件大事,因此也举办了一个小小的仪式。高高在上的王爷并不把这样的事放在眼里,但是沈辞二十岁接任时他特意赶来观摩了,如今时隔六年他同样起个大早跟过来,甚至早朝都报病没去。

  六年前的侍卫首领楚风和沈辞关系很融洽,他要回乡成家立业,力荐沈辞接任,当时的那批侍卫也都蛮认同沈辞的,因此上次的气氛非常轻松,楚风和一干侍卫好聚好散,沈辞凭本事上位功德圆满,皆大欢喜。

  而这次就完全不同了。王妃已经离开王府,身为王妃亲信的卫钧也收到沈辞明确的示意让他跟着离开,他不得不走。他不是自愿离开,可以说是被人赶走的,他心情怎么可能很好。那些侍卫不舍卫钧的同时鄙夷沈辞——卫钧在王府的三年尽忠职守事事操劳,为人刚正认真,这样的好人竟然被一个恬不知耻爬主子床的男宠逼走,那个男宠日后还要骑在他们头上作威作福发号施令,想想就觉得不爽。

  许青寒坐在台子上频繁低眉喝茶,磕着茶盖掩饰着内心的不安。沈辞受伤之前一直是许青寒依靠他,一力降十会,沈辞自身天赋异禀,就算许青寒是王爷身份他也并不显得门不当户不对。尽管沈辞不说许青寒也清楚,沈辞现在是最脆弱最失落的时候,他最为坚实的依仗已经不再坚不可摧,到了他许青寒保护沈辞的时候。可是他竟然不知道该怎样做才足够妥帖,太维护沈辞,会让“狐惑媚主”这样的流言蜚语伤害到他,不维护他……难道就干看着他被针对吗?许青寒两难,只得盼着能安安稳稳的度过这个仪式。

  仪式就在这样诡异扭曲的气氛中沉默的进行着,直到卫钧把挂在腰间的令牌摘下,双手握着仔细凝视,用大拇指摩擦过每一寸纹路,缓慢的递给沈辞时,终于有人忍不住爆发了。他的声音因压抑太久而微微发哑,颤抖着吼道,“身为男子不知廉耻蛊惑王爷宠幸,然后恃宠而骄逼走正室娘娘,竟然连侍卫首领的主意都打算盘,你知不知道你多令人作呕?你有什么资格接这块令牌,我们不认你这种首领!”

  “就是,放下!”

  “我们不认!”

  “……”

  一石激起千层浪,二百来名侍卫纷纷振臂抗议着,群情激奋。许青寒放下茶杯站起身来,绷着脸准备开口教训一下这帮侍卫。沈辞却比他更早开口,他斩钉截铁的道,“放你爹的狗屁!你哪只眼睛看到我蛊惑王爷了?你这等同在说王爷昏庸无道,当着王爷的面,这种大逆不道的话是一个侍卫该说的?还有,什么叫逼走娘娘,我和王爷十一年前相识,更是在王妃嫁过来之前就已经定情,我才是受委屈的那个!我任侍卫首领三年时间,没出过半毫差错,我凭什么当不得?”

  “你……”一群侍卫其实有太多话可以反骂回去了,譬如“断袖就是恶心就是大逆不道”,可是同为断袖的王爷就在一旁听着,这种话一说出去脑袋就别想要了,所以他们只得绿着脸把这句杀伤力巨大的话憋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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