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身上位之路_卤蛋罐头【完结】(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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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崇梁他知道,是北地一个小国,以前在常来锦绣馆的冯公子总说那地方盛产美人,一来二去,他也有些印象。

  见季绍景的表情颇为严峻,何清问道:“怎么了,王爷?”

  “没事。”季绍景不动声色地将信塞进袖中,疾步进了书房写了封回信,捏着那封蜡半晌,迟迟没有动作。

  何清看的仔细,再三思量,闭住嘴不敢多事,倒是季绍景看他在一旁乖巧,反而道:“何清,忠义权贵,哪个更重要?”

  “自然要先分人。”

  “怎么分。”

  何清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跟他谈这个,老老实实讲出自己的想法:“我的意思是,要看跟的是哪位主子,若主子能礼贤下士和善待人,那当然要遵忠义之道,甘为之赴汤蹈火;但若尖酸刻薄,处处给人下绊子,要是我的话,肯定跑的远远的,追逐我的荣华富贵去。”

  季绍景轻笑一声,又道:“若是本王这样的主子呢。”

  何清将马屁拍的啪啪响:“那当然是赤胆忠心少不得的,就像王爷叫我今晚死,我肯定不多看明早的太阳!”

  季绍景的手随着何清的话音落在信封上,何清看着这王爷似笑非笑的神情,眼皮突突地跳,后悔话说的太满了,万一这主子真叫他死一死,到时候可就真没法收场了。

  好在季绍景没有那么多恶趣味,将信交给尚武吩咐送进宫去后,反而悠闲地指挥他找出棋盘,自己跟自己对弈起来。

  何清跟个木偶一样站在他身后侍茶奉水,见他一棋一步都再三斟酌,实在看不出这玩意儿有什么意趣。

  季绍景持黑子故意摆出个破绽,又趁势用白子杀其大片,棋局将末,季绍景道:“本王记得,第一次与你下棋时,你说下棋如上阵作战,需出其不意。”

  何清汗颜,“有吗?我记性不太好…”

  谁能想到他随口胡扯的话,还能叫季绍景记得。

  何清将手搭在他肩上轻轻捏着:“王爷今日是不是有什么烦心的事?不如讲出…”

  “本王为何要讲与你听?”季绍景冷哼,一副满怀优越感的鄙夷姿态。

  “能让王爷这般一等一的人物烦心的,定也是我等从没听过的奇事。”何清讨好一笑,手上使力掐了他一把。

  季绍景回身斜他一眼,竟是如他所愿开了口:“本王第一次上战场,差不多是八年前,好像比你还小一些。本王的父亲以前常说,什么都不要想,杀敌报国,才是男儿一生荣光。于是本王执着剑站在万军之间,血溅在脸上,果然什么都想不到,只想着杀杀杀,将这些人都杀尽,我季家的门楣,方能光耀。”

  何清见他面上几分怅惘,还是头一次听他提到过往,便道:“后来呢?”

  “后来本王习惯了,戍边、上阵、突袭,一场一场的战役下来,本王竟然也习惯了在血水泥污里滚着跟人拼命。本王不要荣华,荣华却偏偏来找上来,本王封了将,战神的威名也越传越真。”季绍景一颗一颗捡起死掉的黑子,盯着棋盘若有所思。

  何清却好奇虽重,却还是打趣道:“王爷这般说辞,真是能恨煞旁人的,然后呢?”

  “然后,”季绍景突然凝着他的脸,带着留恋,自嘲地笑了笑,“然后本王救了一个人,从死人堆里捡回来的,瘦瘦弱弱的身板,本王手下随便哪个兵,一刀能杀他三个,也不知道怎么叫他混进军队里去的。”

  季绍景顿了顿,眸光闪烁,“本王救了他,把他带回将军府,他却求本王给他自由,这人求上进求功名,不甘心一辈子叫庸碌磨了心性。后来本王封了王,他进了京,倒是再也没有牵扯,断个干净。”

  他讲这一大通,何清除了打仗的事一点也没听明白,只隐约觉得季绍景对当初所救之人执念强烈,可他又说他们断了联系,只好问道:“可是这与上阵作战又有什么关系?”

  “没什么关系,只是忽然觉得,封了王,还不如当初做个将军,战场上硝烟弥漫,起码还能看到杀人的剑从哪来,沾上官场,反倒看不清。”

  若不是时间匆匆,只怕季绍景一个兴起,连幼年趣事都能被他套出话来。何清回应的口干舌燥,不经意间望到渐渐暗下的天色,忽然想起件事来:“王爷,咱们明日可回锦州?”

  心里惦念着回去,却终是留了下来,第二日临走时,何清跟着季绍景在门口站了好一会,才等到姗姗来迟的顾至诚。

  何清对顾至诚没什么好说的,瞟了一眼他的脸便略过去,问道:“今日宁大人不来吗?”

  “关你什么事。”顾至诚翻个白眼。

  何清强行保持微笑。

  上了马车,何清歪在季绍景身边吃各式各样的零嘴,看这位爷靠在软垫上,若有所思。

  何清吃完了零嘴昏昏欲睡,等那马车颠了几颠,季绍景抬头凝着何清安然的睡颜,突然下了令:“回京城。”

  何清听见声响,揉了揉眼,迷迷糊糊的又叫马车拉回别院里去。

  反正跟在季绍景身边,无论锦州还是京城,在哪过都是一样,好吃好喝伺候着,一天陪他用一顿午膳,唯一不同的,便是从回来那日起,季绍景突然忙起来,且再没碰他。

  有时也在他房里宿着,但就是不碰他。

  何清急着抓耳挠腮,猜测是不是自己那处没了意思,叫王爷扫了兴,可看他不碰自己也不找别人,心里忽上忽下的,不知如何纾解是好。

  季绍景很忙,白天书房的门紧闭,严禁人打扰,别院里也突然出现了许多生面孔来来去去,有时他也熬到深夜,蜡烛换了一根又一根,他的眉头也越皱越深。

  伺候的人稍有不慎便惹他心烦,重重地罚了几个人后,别院的气氛忽地凝重起来,原本活的清闲的小厮们,现下一听是王爷的吩咐,都害怕去应。管家见势不妙,只得去求了何主子。

  何清被人诱骗着担下责任,晚晚往书房里奉碗补品,所幸季绍景对他终是不同,一见是他,常克制着脾气。

  这晚,何清进了书房,人还没看见,一本兵书突地掷到他身上,惊得险些打翻手中的参汤。

  何清忙将托盘放在桌上,捡起地上四散的书归放在案上,伺候着季绍景饮了参汤,轻声道:“王爷,这是怎么了,这么大的火气?”

  季绍景闭上眼,向后靠在椅背上,叫优越的条件再三打磨的武将心性,竟隐隐显露出来。

  何清愣了一会,微觉出山雨欲来的征兆,上前搭上他肩膀慢慢揉捏着,“王爷怎么在这太平盛世里又看起兵书来?”

  季绍景闻言冷哼一声,“只怕这事由不得本王。”

  灯烛摇曳,何清看了看案前摞着厚厚的书卷,再看季绍景批注不停,一副不读完不休息的架势,打了个冷颤,心道来都来了,中途落跑可就跌了在这位爷心中的份子,便执起墨块与他磨起墨来。

  腕间力道不够,手法也毫无进步,何清这墨块一拿,倒让季绍景没了脾气,季绍景扫了砚台一眼,长叹了口气,“罢了,已是二更了,去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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