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满笑了笑,继续坐在书案前看书去了。
我拿着玉佩把玩,总觉得这玉越看越熟,却又不记不起到底在哪儿见过。边想边看圆满,心底渐渐有些痒,便将玉佩挂在腰间,起身自后头环住他,亲亲他的耳垂,“圆满啊,别看书了,陪我玩儿会儿吧。”
圆满不语,从我这个角度能恰好看到他轻颤的眼睫和逐渐红润的脸颊,于是探过头去看他,嬉笑道:“哎呀呀,怎么脸红了?是不是想到什么少儿不宜的事了?别害羞嘛,你看看我你看看我。”
圆满顺从地侧过一点头,我按耐不住吻了上去。
一直折腾到下午,我俩才从房里出来。
圆满脸上红晕未消,我见他这副模样着实可爱得紧,忍不住捏捏他的脸。此举被下人见到,又是一副惊掉了下巴的表情,我恶声道:“看什么看看什么看,有那么不可置信么?小爷我跟圆满少爷感情好不行么?”
于是顿时人作鸟兽散,大家该干嘛干嘛,剩下几个奉命看着我的还留在原地雷打不动。
16
就这么与圆满欢度了几个春宵,不,良宵……算了,都一样。
出不出府于我来说已经变得可有可无了。
我娘见着我还说我胖了,我笑嘻嘻看着圆满说:“圆满胖点儿才好呢。”
自那块玉佩被圆满送给我起,走哪儿我都带着。
这日正用完膳往门外走呢,娘亲见着忽然惊呼道:“这不是你小时那块儿莫名不见的玉佩么?还是当年皇上赐的,你在哪儿找着的?”
我看看腰间的玉佩,思来想去半晌,终于知道为什么这么眼熟了。
这块儿玉就是当年赏给那替我买话本子吓唬圆满的小厮的那块。我还记得那会儿我特宝贝这玉,因为是皇上御赐,走哪儿都觉得倍儿有面子。我转头看圆满,这番话他显然是听得清清楚楚,但这厮却望着远处,不语。
我于是随便找了个借口把我娘打发了,拉着圆满回了房,笑嘻嘻问他:“圆满啊,快告诉哥哥我,这玉佩你从哪儿来的啊?”
圆满垂了眼睫,还未说话,门就被“砰”一声推开,刘伯喘着粗气的身影凶神恶煞窜进了视线里。
他见着我俩拉着的手一愣,随后声音像根针一般扎进我的耳朵:“小王爷快走啊!再不走就没命了!”
我一惊,脑袋里开始反复思索这两日又了些犯什么错。
看看圆满,这厮竟然还低垂着头,哼,就不能稍稍担心担心我么。
刘伯见我俩没什么作为,上前将我俩的手扯开,自己一手拉着一个,边往外头拖边说:“这会儿是真出大事了,王爷谋反的消息不胫而走,而且人证物证俱在,禁卫军已经往这边赶来准备抄家了!”
这这这!
我一时难以接受:“什么!我爹要谋反?!我怎么不知道!”
刘伯头也不回:“你要知道还不大着嗓门儿说漏嘴么!此事一直没跟你俩提,一来是帮不上什么忙,二来……王爷说,到时若是败了,念在你俩不知情又年纪尚轻的份上,或许能放你们一马。愣着干嘛!快走啊!”
我甩开刘伯的手:“刘伯,骗人可是要遭雷劈的。”
刘伯气得一跺脚:“事到临头了我骗你作甚,我还怕自个儿折寿呢!”
刘伯这副气急败坏的模样让我信了七八分,我感觉自个儿上下两片嘴唇都有些打颤:“我娘呢,我娘去哪里了?我爹呢,我要找我爹。”
说完发了疯似的往门外跑,刘伯拖着圆满跟上我,一把攥住我的胳膊道:“夫人已经被人接走了,王爷现在自身难保,他让我回来就是护送你们去安全的地方!小王爷你就懂点事吧,赶紧跟我走!”
难怪难怪,难怪我爹这些日子总是早出晚归神色匆匆,难怪我娘笑里总带着丝愁绪,难怪这几日要人把我看着不让我出去,原来竟是这么个原因。
“那你总得告诉我他为什么想不开非要谋反吧”我道。问完我突然觉得自己特傻,这自古以来,谋反不是被逼的,就是被逼的。伴君如伴虎,哪个皇帝都不想自个儿的位置有一丝一毫的威胁存在,就算我爹没招惹他,也总会整点法子治治他。对此我觉得我爹还挺男人,有那么些宁折不弯的精神在,就是点儿背了些。
刘伯不再言语,一个劲儿的拖着我俩走,跟放风筝似的。
“走不了了。”
圆满突然开口说话了,声音是从未有过的冷淡,我竟有些怀疑这会儿的他是不是圆满。
17
我心一沉,还未开口,刘伯已经替我问了:“圆满少爷你说什么?”
圆满自刘伯手里抽回手:“这不过是皇上设的局。”
此时此刻刘伯的表情还是比较有看头的,只见他呆愣了片刻,之后恍然大悟一般伸出手指指着圆满,抽风似的往后退了两步,张大了嘴巴抖着脸皮说:“你……是你……”
而我脑子基本上是作废了,顺着刘伯的手指看向圆满,后者表情依旧平淡,平淡到好像现在咱们在讨论的不过是谁撕了谁的课本一般。不不不,我记得小时候圆满被我诬陷玩断先生戒尺的时候,激动地脸红脖子粗的,完全不是现在这样,嘿,小娃儿长大了就是不一样。
我死死盯着圆满,希望在他脸上看出什么,但是没有,什么都没有,他甚至连一个眼神都没给我。
不远处已能听见整齐划一的铁蹄声,我看着圆满那张脸,突然觉得自己应该死在这里。
铁蹄声以至耳边,有人来了。
我转头,锃亮的盔甲晃得人睁不开眼,待看清来人的面容时,我觉得命运忒他娘的作弄人了。
我突然就笑了,恭敬行了一礼:“牧湘近日可好?劳烦抚远将军替我问候一声,就说我明白他上次那句话的意思了,大家各自珍重吧。”
抚远将军的眉头似乎皱得更紧了,他手里拿着一道圣旨,沉默之后便开始宣读,一字一句砸在我身上。
大致意思就是仁王大逆不道企图谋反,幸好皇帝早已识破其用心,现在抓其子抄其家撤其位,由抚远将军押回听候发落。
这种话自古以来都是那一套现成的,连杀个人都如此毫无新意,我实在无话可说。
之后抚远将军将手里圣旨递给手下,又接过了另一道圣旨,这道圣旨里头的内容是嘉奖,嘉奖护国有功的圆满,卧薪尝胆,机智过人且出淤泥而不染的圆满。
刘伯突然笑了,仰天大笑那种,吓得我心脏狂跳。
我听见刘伯说:“圆满少爷,你可知王爷夫人真真是待你如同亲生么?”
“国事面前,没有恩情。”
圆满的声音特别冷,他两手负在身后,平视远方,那副模样倒真是像极了一个上位者。
我从不知他竟还有这样一副面容。
“好,好一个没有恩情。”刘伯的样子可以说是呕心沥血了,我上前拍拍刘伯肩头希望给他点鼓励,我告诉他:“刘伯,你说什么呢?他不是圆满啊,他怎么会是圆满,圆满不是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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