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礿没有再多说什么,默默点了点头,同那汉子约了个时间便告辞了。
回到客栈,我与他要了几碟小菜,本还想喝两盅,却见云礿面色凝重地朝我摇了摇头。
我知道他有话,心中有些纳闷儿。
坐定之后,他环顾四周,不待我开口便压低了声音道:“可有发现?”
他这话问得模棱两可,我略一思索,答道:“府上字画倒挺多,可惜书的都是些什么‘精忠报国’的,看不出什么!”
他难得地没有反驳我,而是点了点头:“不错,但这未必不是线索。另外,你有没有发现,这越王府干净得有些不同寻常!”
云礿心确实很细,没有反常之物,其实便是最大的反常。我点点头道:“确实,王公贵族,家中却没几件值钱的摆设,这有些说不过去。不过,会不会这越王倒真是个两袖清风的大好人呢?”
云礿却摇了摇头说:“他毕竟是贵族,不是普通官僚,太清贫反而说不过去,况且,处在他那个位置,有些东西是不得不收,有些事情,是不得不做的!”
云礿说话秉承了往常绕山绕水的风格,我听了半天还是一头雾水:“那又如何?”
他微微一笑:“其实你刚才说的都不无道理,但我想表达的,却不是这些,我说的干净其实是指字面上的干净。不知你是否发现,越王府中竟连一丝蜘蛛网也没有!”
我听完是彻底懵了,方才在越王府里我就总觉得有哪里怪怪的,却一直想不到究竟哪里不对劲儿,这下经云礿一说,才彻底反应过来,确实,越王府常年无人居住,确实干净得出奇,府内摆设物件上连一抹灰尘都不落!
第24章 夜潜
这实在是有些离奇!
其实仔细想想,这一类传说不是没听过,相传许多灵验些的寺庙,譬如孔庙,都是不会积尘埃和蛛网的!然而传说毕竟是传说,是真是假有待考证,具体是何原因世人也无从得知。
虽然连自己说服不了,但我还是试着问道:“难道这越王真是被冤枉的,家里一尘不染正是其清白的体现?”
云礿听了这话,险些没被我气得吐血,他颇为恨铁不成钢地道:“你想象力还真是丰富,我想告诉你的是,要么越王府内还有其他人,要么便是那看门人有问题!”
我愈发听得云里雾里的:“其他人?你是指谁?还有啊云礿,不就是少点蜘蛛网嘛,至于那么大惊小怪的么,难说是那看门人身强体壮闲得慌,或者有点什么特殊癖好,就偏爱去打扫下卫生攒攒人品?”
说完,我夹起一颗花生米往嘴里扔去。这家店的厨子手艺还马马虎虎,可惜下酒菜有了,就是缺坛酒!
云礿瞪了我一眼:“你就没个正经样儿!这只是猜测,具体的我也不清楚,但是现在基本可以肯定,越王府肯定非比寻常,那看门人估计也不简单!”
这下轮到我要吐血了,他这话说得貌合神离,但仔细推敲,也听不出个眉目来。
我心道,你就猜吧!有问题就有问题,反正你也不知道是个啥问题!
他却不想理会我这些小怨念,放下筷子摆摆手:“我先去休息了,记得明天早起!”
我连忙两口扒完碗中的饭,云礿他颇不够意思,也不等等我!
回到房间熄了灯躺在床上,仔细思索着云礿的话。方才忙着吃也没细想,现在却越琢磨越觉着瘆得慌。且不说那宅子之前住过的人大概是一个活口不剩了,光是不染尘埃这异象便是在是颇为离奇。
我从小胆子就最小,虽然后来也装装道士混两口饭讨个生活,但对鬼神之事却一直颇为忌惮。有些事情,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难说命不好,真给我碰上了呢?
我心想,自我来了京城凡事便颇不太平。不,应该说,我这一生便都不太平,可这两年更要严重些。前些时日收到一封莫名其妙的书信被召来京城,之后更是打死也想不到居然能找到云礿,然后又吃了天子一盏茶,得了他的“特殊关照”,现在又碰上这等怪事。
小时候常常想,天下风云出我辈,自己可不能就浑浑噩噩地在那小村子耗完一生,可如今当我的处境大有山雨欲来风满楼之势时,我却又有些退缩了。
管他的,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可觉是万万不能不睡好的!
我拉过被子蒙着头,什么也不去想,不一会儿便睡着了。
迷迷糊糊间,我看见一个人影伫立在我床前。女子肤如凝脂、明眸皓齿,娇羞地对我笑着。
天色太暗,我看不清她的面容,依稀是忠烈楼里那个叫“红药”的小侍女,上次从忠烈楼回来后我其实心中便一直对她念念不忘,仔细一看,又好像是神秘女子身边那个叫“小荃”的姑娘——那姑娘姿色气质也颇为不俗。
怎么这深更半夜的,难道我是解锁了隐藏福利?
我咽了口口水,“嘿嘿”笑了两声:“荃姑娘,是你啊,好巧啊,你也住这房间啊!”
她没说话,依旧只羞答答地立着,用她的纤纤玉手掩唇轻笑着,我便也害羞,准确说来是装作害羞地低下头去。
却听到一声娇喝,抬头时,“小荃”不知何时变成了陈云先的小娘子,瞪圆了杏眼铮铮举着根鞭子地冲我娇叱道:“臭道士,还我陈郎!”
我被她手上那条几根手指粗的玩意儿吓得冷汗涔涔,大气都不敢出一声,便听到她“哼”了一声:“,六根不净的臭道士,今日我便要为民除了你这祸害!”随即,便扬起鞭子朝我挥来,我一时躲闪不及,那鞭子竟银光一闪,在空中化为了一条泛着银光的细长的小蛇,哧溜哧溜吐着芯子游过来,朝我脸上毫不留情来了一口。我城墙厚的脸皮顿时火辣辣地疼了起来。
奶奶的,老子虽从不打女人,但不代表给点颜色她就真能开染坊!我立刻伸长了脖子吼道:“臭婆娘!”却猛地惊醒过来,看见云礿皱着眉头直直立在窗前,看我的眼神犹如在看厕所里的蛆,白玉雕成、指节分明的手还未来得及收回去,冲我冷冷地道:“什么臭婆娘!你这败类,赶紧穿好衣服跟我走。”
我抱紧被子一下子跳起来缩到了墙角,埋怨道:“你真下得去手!打人不打脸,打脸伤自尊啊!还有,你怎么进来的!”
他立即摆出一副“明明是你自己没锁门”的臭脸,随后又翻了个白眼,撇撇嘴道:“你有什么立场谈自尊!”声音极细微,可惜还是被耳聪目明的我还是听见了。
我跳起来,差点没把屋顶掀了:“妈的死云礿你再说一遍?”
合着他大半夜闯我房间,给了我一巴掌还不忘损我几句,真是占了便宜还卖乖!
他见我真动了气,敛了敛神色,也不再往枪口上撞,而是话锋一转:“行了行了,赶紧擦擦口水,穿上衣服跟我走!”
“去哪?”我依旧每个好气,被毫不留情戏弄一顿的气,岂是说消就消。
52书库推荐浏览: 大皮的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