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脸漫笑盈盈,相看无限情
那天莫析真的睡得很安稳,没有再梦见鲜血淋漓的场面,也没有再听见夜里的凄惨哀叫。
两个人就这样相安无事地过了下去,秦光昭无事时就在鸿枫小院陪着莫析,陪他下棋,看他作画,还特意请了江南的名厨做莫析喜欢的菜。
莫析终于没有再消瘦下去。虽然在和秦光昭独处时还是满脸的不情愿,但是终于不再抗拒秦光昭的碰触,也能在秦光昭心情烦躁时默默地给他递上一杯酒。
一年后
秦光昭今天从进鸿枫小院就没有说话,一张脸黑得可怕。
“今天不是圣上生辰吗,这是怎么了。”莫析的声音从房内悠悠传来。
秦光昭听见莫析主动和他说话,气消了点,但还是黑着脸,闷声不响地拿起桌上的酒壶就一饮而尽。
“酒没温,凉。”莫析下意识地提醒道。
“子郁这是在关心我?”秦光昭勾了勾嘴角,浑身戾气的笑容看的莫析都有点害怕。
这种样子的秦光昭上次出现还是那天在御花园中强迫莫析,莫析心中有点发怵,本能地想躲开秦光昭的目光,结果秦光昭反而对这个躲闪有点恼火。
“子郁你躲什么,我就有那么可怕?一个个就那么怕我?我是天子,又不是阎王。”说着就强行掰过莫析的脸,让他直视自己。
“……你怎么了。”莫析不能逃避,只能说些话转移他的注意力,免得他一时冲动又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来。
“朕怎么了?朕很好,朕才不在意宵小的看法,都是蝼蚁!”秦光昭在莫析面前已经很少用“朕”这个字了,今日这样,说明是朝堂之上有谁忤逆了他。
“……发生了什么。”莫析很少见这样的秦光昭,躲也躲不开,逃也逃不掉,只能想办法让他高兴点。
“还不是那群老不死的臣子。”秦光昭放开莫析,“可还有酒。”
“有。但是今日你还有宴……”
“不去了!宇烈帝脾气暴躁不听劝是出了名的,那朕还管那么多干什么?”秦光昭起身,“朕烦躁,陪朕走走。”
秦光昭时不时就会命人往鸿枫小院搬些美酒,所以莫析便起身去拿上了些美酒,跟他去了后院。
“你终日住在这里,后宫嫔妃就像全部都入了冷宫,他们不劝你才怪。你自找的。”莫析给他斟了一杯酒,说话仍是不客气。
秦光昭拿起莫析递的酒,吹着凉风,心中稍稍平静了些:“我既然让你成为我一个人的,自然反过来也一样,这才公平。”
“我真想纯粹地恨你。”没来由地,莫析说了这么一句。
“很明显,你没有。”
“……”
隔了半晌,莫析叹了口气:“很累吧。”
孤家寡人的日子,仿佛天下皆为敌人的日子,怎么做都不对的日子,很累吧。
“累。”秦光昭给自己倒了一大杯酒,一口闷下去,“累,真的很累。”
“你自找的。”莫析突然意识自己居然在同情他,补了一句。
“对,我自找的。”秦光昭没恼,似是习惯了他这种口是心非的说话方式,“给个拥抱可以吗。”
“……”莫析愣了一下,默默地站起来,走到秦光昭面前。
看秦光昭没反应,莫析不耐烦地“啧”了一声。很敷衍地张开双手搂了秦光昭一下,随即就放开了手。
“哈哈哈,子郁,你的拥抱好没有诚意啊。还是让我抱抱你吧。”秦光昭的烦恼被莫析这个“主动”的拥抱冲的不见踪影,反手拽住了想走的莫析,把他拉到自己怀里。
咬着莫析通红的耳朵,秦光昭想着,为了这个拥抱,再多上书诽谤都不算什么,随便史书怎么写吧。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有点卡文……不过就快完结了,所以肯定不会坑的
第20章 金锁已沉埋,壮气蒿莱
五年后
最近莫析心情不好,几年来陪伴他的老仆邵老去世了。邵老是个善良的人,从没觉得莫析是圣上的面首而看不起他,也没觉得他是一个亡国之君就加之羞辱,只是叫着他公子,恭敬地侍奉他。其实他不知道,邵老是秦光昭特意去民间亲自挑的失地老农,有口饭吃已经是感激不尽了,又怎会想那么多。
莫析本来喜欢歌舞,擅于填词,亡国之后宇国各地流传着周国皇帝是沉迷于酒色,荒于朝政才灭的国,莫析就在很多个日夜里反思自己,只留了一个老仆侍奉左右,大部分事都亲力亲为。
其实莫析风流放荡的名声是他少时传的,江南百姓都知道靖帝是一个宽大贤明的皇帝,只不过成王败寇,也没有什么可以辩解的。
“子郁。别伤心了,我今日给你重新择了一个仆人。生死有命,你我不能定夺。”秦光昭领着一个衣着朴素的仆人进院。
莫析正在一个人读书,闻言便抬头看去,然后整个人都愣住了,猛然站了起来。
“子郁,你怎么了?”秦光昭看到莫析颤抖的嘴角和震惊的眼神,吓了一跳,赶忙过去扶住站不稳的莫析。
“无碍……我只是看他和一个故人长得很像……我看错了。”莫析勉强站住,脸色发白。
“故人?如果你看见他不高兴,我们就再换一个。”
“没事,我一定是眼花了。最近害病,精神不振才看错的。留下他吧。”
秦光昭疑惑地看了看自己挑的仆人,这仆人说着一口正宗的北方话,就是怕莫析伤感才刻意不挑南方人的……或许真的是莫析看错了。
“子郁好好休息,不要想那么多。我朝中还有事,晚些再来陪你。我已经将你要喝的药和新仆人说过了,等下你要准时喝药。”秦光昭细细叮嘱了一番,看莫析脸上的震惊褪去,方才离去。
看着秦光昭高大的身影消失在小院门口,莫析方才又站起来,声音发颤:“你……”
叶贤霖郑重地跪下,行了三跪九叩之礼。
再抬头时,苍老的脸上已是满脸泪水:“微臣该死,累圣上至此。”
叶贤霖是旧周的户部尚书,年近花甲的他长跪不起,看着素衣白裳的昔日之主。
“今日安有此礼。”莫析踉跄着奔过去,扶起叶贤霖。
莫析把叶贤霖扶上座椅,然后自己拉了把椅子相对而坐。
叶贤霖赶忙起身,把椅子微偏,方才落座。
叶贤霖开始领着一群大臣接着苏晨琦的遗愿,在江南打着游击,保存着皇室血脉,后来遭到了秦光昭的严厉打击,军队几乎全军覆没,莫羽的儿子也在流亡中患病而死。大臣们誓不易主,战死有之,隐姓埋名有之,结果一帮人在悲痛中又听说了一个令他们痛不欲生的消息。宇都传来了风言风语,说是烈帝有断袖之癖,囚禁了周后主,把周后主当做男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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