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叫了几名心腹,将早就有所准备的逼宫计划一一部署,各带人马趁着月黑风高从各处包抄皇宫,自己也带着一队死士潜入皇宫,正好探子来报孟家军已经快到城门,一切准备就绪,李钰昌戎装上马,做好了不成功便成仁的打算。
第七十二章
孟家军到了城门口,小将夏涌铭拿了腰牌,浩荡进宫,李钰昌带着自己的死士,趁着夜色混进去,一直走到围城中央,另一位侍卫长前来迎接,对马上的孟将军和夏小将说:“陛下听闻孟将军大胜而来十分欣慰,已经在金銮殿等候。”
夏涌铭说:“小臣前来给陛下交付令牌,大军在城里列队等候陛下发落。”
李钰昌听闻人都在城内备好,心中有了底气,带着一队人跟着孟、夏两人准备上殿。
他看了侍卫长,并不是他的那位门生,宫中封闭了消息,他不知那人早就暴露被皇后斩于殿前,只以为是没有赶上他值班,李钰昌加快步伐往前走,想跟孟孔哲碰个面,他们俩共事多年,默契十足,想必眼神一对就能心领神会对方的意思。他快步往前走,兵士看见他似乎也没有多惊讶,甚至还有人小声给他请安。他顾不上答应,一直小跑着前行,死士队紧紧相随,在偌大的御花园中倒像是一队暗不见光的老鼠。
孟、夏俩人解开了身上的兵器,交给两队侍卫后,推开金銮殿的大门,里面的光亮把李钰昌的眼睛刺的闭了闭,他揉了揉眼皮,对心腹低声说:“点了炮仗,通知各路人马,准备进宫。”
心腹领命后转身而去,他也昂首阔步地要跟着进金銮殿。里面灯火辉煌,帝后两人正坐在殿上,孟、夏俩人撩袍跪倒,伸手朝拜,然而正是这个动作,让李钰昌一下就愣住了,尽管如今两人是背对着他,但是那个“孟将军”的动作总有些说不出的陌生感觉,尽管身高胖瘦并无不妥,但是总让人觉得别扭……
李钰昌心里咯噔一声,转身就想走。谁知他刚一回头,就看见原本应当站在殿上的夏涌铭和被擒于江南的萧贺已经一左一右的拦住他的去路:“尚书大人,来都来了,怎么不去拜见帝后?”
李钰昌这才知道自己已经中计。他趁着人多混乱,后退一步拔剑迎上,他的死士们也纷纷拔剑,天空此刻已经渐渐泛白,城外燃起了礼花弹,李钰昌的心腹们不疑有变,纷纷带人攻入皇城。却不知丞相早就带着人马守在城门口,将皇令拿在手里,拿下这队反贼,凡有不降者格杀勿论。
李钰昌和夏涌铭执剑相向,即便是已经上当,脑袋还是一片慌乱,他实在想不明白为何他的孟家军一下全都叛变,只是此刻也再无暇顾及,皇城城门关闭,将里面的一片血腥隔绝在外,偶尔有早起的百姓见到城外围满兵将,只当是孟将军平定江南归来,殊不知里面确是一场谋权篡位和瓮中捉鳖的较量。
当初夏涌铭和萧贺在江南早有准备,带着一早招募的人马,里应外合将孟孔哲生擒后,皇帝派来了一个善于模仿他笔体的人,此人是皇帝无意中在去年科举中笔试中发现的,默不作声地将其调到了侍卫队,直接受命于帝王,通过此人跟李钰昌的通信谎称已经将萧贺拿下,且收了江南的残兵只等李钰昌的命令,他们步步为营,带着江南兵将和兵部受降的大军直接赶回到皇城,埋伏于皇城两侧,只为将这群乱党拿下。
死士都是李钰昌培养的人中龙凤,离朝阳正殿又近,不免真有欺身上前欲刺杀皇帝者,但是殊不知他身边的皇后乃是这天下最为强悍者,不等他们迈进金銮殿,已经被皇后一剑穿心,连看清皇帝模样的机会都没有。
一直到天亮,众臣急匆匆地上早朝,才惊闻昨夜朝中竟然发生如此大的变故。翟慕白领着群臣站在皇道两边,宫人侍卫正在清洗城池地面的血污,大人们一个个犹如惊弓之鸟,连头也不敢抬,只咽着口水低头匆匆往金銮殿里走。
今日的早朝,才是皇帝即位后,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当家做主。
众臣站在金銮殿两侧,皇帝和皇后高高坐在皇位上。殿上绑着一人被两个侍卫摁住,不是李钰昌又是谁?
黄门侍郎扬起嗓子的一声:“众臣给皇帝皇后行礼,跪!”
众人跪倒,在殿下大气也不敢出一声。
皇帝难得板着脸,对黄大年说:“宣。”
黄门侍郎从旁边一个内侍的托盘中拿起圣旨,宣读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兵部尚书李钰昌,悖逆不法、伪守臣节。自孤即位以来,公行不法,肆无忌惮。孤念其三朝元老,厚待于尔,不曾追究,授尔为兵部尚书,又为孤掌管天下兵权,事事推心置腹。不想尔生出谋反之心,植党营私,在朝中作威作福。当年孤年幼,几次战役皆有丞相亲临,尔故意迟延派兵,陷丞相于为难之中,是何居心?在兵部任职期间,尔之残杀无辜,颠倒军政,事事当诛!且将一对女儿送到宫中,惑乱宫闱,陷害皇后且误伤于孤,实属可恶。昨夜更是执剑上殿,和孟孔哲相互勾结,私自藏匿李孟兵十万余人,逼孤让位。多亏皇后拼死护驾,孤才免灾祸,忆往思今,孤不禁堕泪,可叹先帝错信馋臣,险些酿成大祸!孤统御万方。必赏罚公明。方足以治天下。若如尔之悖逆不臣至此。而孤枉法宽宥。则何以彰国家之宪典。服天下之人心乎。即尔苟活人世。尔思负恩悖逆至此,腼颜与世人相见?今日殿上宣尔自裁。赦尔亲属死罪,流放边疆。”
皇帝难得写了这么长的圣旨,众官都听出他是将从少年起的怨气一并发散,圣旨上句句皆是皇帝这些年的忍辱负重,大家虽然不敢抬头,却终于知晓皇帝每日的笑脸盈盈后,原真不是逆来顺受,他的血气藏匿在心,一旦爆发便是惊天动地。这些单凭他自己想必是万万做不到这些的,他们每日猜忌帝后是否离间,丞相、萧贺是否失宠,如今才知,是人家夫妻君臣们合着演了一场大戏,将那些不听话、把持朝政的老权臣,狠狠地收拾了一番。
李钰昌扬起头,怒吼着:“我不服!不服!是你们陷害老夫!是翟慕白这个老贼陷害老夫!还有萧贺这个反贼,他才是反贼,他才是!”
戚沐倾冷冷地说:“李钰昌!死到临头你还不知悔改?圣旨上所说哪一件不是实情?且不说你之前犯下的滔天罪行,单单是你昨夜带着一队死士私自执剑上殿,够你砍几次脑袋的!孤对你一再容忍,你却得寸进尺,联合孟孔哲用孤给的军饷私自买兵予意为何?你不仅觊觎孤的皇位,还一心要害死皇后!让李翎妍给皇后下脏药,皇后为了保护孤与皇家的名节,不得已自刎,多亏孤及时赶到才捡回一条命,他是一国之后!是孤的妻子!却被一个女子逼成这样,全都拜你所赐!”
李钰昌闻言睁大眼睛:“这绝不是老臣做的!不是!是他们联合起来陷害臣的!老臣忠心耿耿侍奉皇家四十多年,先帝要是在世,绝不会看老臣枉死在你们这群乱臣贼子手里的!”
皇后抿了抿嘴,冷声道:“李钰昌,你昨夜被擒,今日才审,为的就是给天下人一个交代,为的就是让你心服口服,陛下明察秋毫,若是没有真凭实据,怎么会抓你?”他对黄门官点了一下头。
52书库推荐浏览: 偶然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