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呀,你怎么不早说……”岳凌楼啧了一声,斜睨了江城一眼,从牙缝里挤出话来。
“我一知道就赶过来告诉你了啊,没想到你已经要跟他们赌招牌了……”
“那他们什么时候回来?”
“大概……明天吧……”
明天么?岳凌楼望着篝火说道:“那我们明天就登门去问问他们……为什么把婚期一拖再拖……”
“一开始就该这样的。”江城抬起头,望着岳凌楼说道:“可你说什么要去踢馆,把潇湘馆主给逼出来,结果弄得自己被追杀……”江城本来还想再多说两句,但是他突然看到岳凌楼恶狠狠的目光,就知趣地闭上了嘴。
杭州“天翔门”贺峰之女和洛阳“潇湘馆”二少爷早就定下了婚约,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潇湘馆的人迟迟不来提亲,反而找各种各样的借口推拖婚事。弄得“天翔门”这边的人恼火得很,所以这次岳凌楼和江城奉了贺峰的命来洛阳问问“潇湘馆”的人到底是怎么回事,是不是想把婚约就这样作废了。
玉蝴蝶之潇湘
第二章
清晨,天边还是一片青白的颜色,一对人马就进了洛阳城。所有马匹的鞍鞯上都用碧绿的丝线镶了边,就连叮当作响的马铃都被漆成了碧绿的颜色。这样的装扮,久居洛阳城的人一眼就能认出来是“潇湘馆”的人马来了。
走在最前面的一人穿着深紫色的袍子,脸上棱角分明,眉眼的距离很近,骑在一匹枣红色的骏马上,让他看上去颇为威武,就像是一名出征的将军。那人就是新任的潇湘馆主——宁天陌,老馆主死后,作为长子的他理所当然地继承了父业,经营起这个洛阳城里可算得上一只巨擘的赌场。
在宁天陌身旁,马头稍稍落后他一点的人,就是潇湘馆的二少爷——宁天琪。六年前,当老馆主当着众人宣布说这个皮肤白皙如雪,嫩得像是可以掐出水来似的人就是潇湘馆的二少爷,是他的小儿子的时候,所有的人都大吃了一惊。那个虽然做的是赌场生意,但却德高望重,让江湖人士景仰的潇湘馆主,竟然也会有私生子。
当看到宁天琪梳洗完毕,换上一身干净的衣服,粉面珠履,跪拜于高堂之上时,所有的人都不禁赞叹起来。这样的少年,就像是天山山顶上飘落下来的纯白的雪,含不了一点尘杂,那出尘脱俗的容颜 和淡漠的表情,就像是雕刻出的艺术品一般。
三年过去了,在潇湘馆里整整住了三年。当年重病昏迷在大雪纷飞的潇湘馆外,那十岁的少年宁天琪也长大到了十三岁,不仅个子长高了不少,那眉眼间神情更是变得清逸,更是变得非凡。潇湘馆里的丫头和下人都忍不住会多看他两眼,平日里走在街上,也常常引得旁人侧目。
“天琪天琪……”三年前,高堂上潇湘馆老馆主的声音和蔼地问道,“你想要个妻吗?”
“不要!”突然一人猛地站了起来,跑上前去,跪倒在馆主的面前,抬眼望着面含蕴怒的馆主,双眼里闪着精芒,没有一丝的畏惧。馆主怒了,猛地一拍身边的紫檀木案,叱喝道:“宁天陌!这里那轮到你来插嘴!”
那一天是宁天琪第一次看到兄长反抗父亲,谁也没想到宁天陌会在这个时候跟馆主唱出反调。即使看到馆主气愤地挥了挥手,但宁天陌却还是跪着没有离开半步,坚持说道:“天翔门和潇湘馆,一个镇住江南,一个镇住中原,两家的联姻,自然应该选两家中最优秀的人,怎么能让……怎么能让这个杂种去呢!”
此语一出,四座皆愕然。老馆主抡起手,“啪——”地一声,五根血红的指印就印在了宁天陌的左脸上。老馆主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他着实被气得不轻,喃喃念着:“你在胡说什么,你在胡说什么……”他不明白平日里那个乖巧听话的宁天陌怎么这么不懂规矩,当着天翔门使者的面,说自己的弟弟是杂种。
天翔门的使者也皱了皱眉,为了缓和一下气氛,转头问道一直默默地看着这一切发生,没有任何表情的宁天琪:“还没问问天琪公子的意思呢……”于是宁天琪这才站起身来,舒了一口气,走到正堂中央,向使者和父亲施礼后说道:“全凭家父做主……”
全凭家父做主!宁天陌猛然扭过头,瞪着一脸淡然的宁天琪。宁天琪还是用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淡淡望着宁天陌,那个跪在地上的兄长,那个嘴角还隐隐渗血的兄长,那个他一向敬重的兄长,怎么会突然这般出言污辱?
于是使者对着宁天琪满意地笑笑,他也很喜欢这个俊俏美丽的小公子。天翔门和潇湘馆的亲事虽然就这样草草定下来了,使者也把这个好消息带回了杭州天翔门。但是潇湘馆老馆主却在不久后病逝,所以婚约一事就被暂时搁了下来,但天翔门的人却没有想到,这一搁就搁了三年。宁天琪已经十六岁了,但却迟迟不来提亲,天翔门虽也催了数次,但都被新馆主宁天陌借故推迟掉了……
今日,宁天陌刚踏进潇湘馆后院——宁府的大门,就有人来报说天翔门的使者已经在大厅恭候多时了。宁天陌不由得皱了皱眉头,对身后的天琪说了句:“你先回房休息吧,我来应付。”于是天琪微微颔首退了下去。天翔门的人来,无非就是为了一件事情,宁天陌和宁天琪两人都是心知肚明的。
宁天陌匆匆赶到大厅,那坐在紫檀木椅上啜着普洱茶岳凌楼听到脚步声缓缓抬头,挑起眼角,瞥了一眼宁天陌,又低下头啜起茶来,似笑非笑道:
“潇湘馆主……真是好大的架子啊……”
玉蝴蝶之潇湘
第三章
潇湘馆的正厅开间极大,在里面说话仿佛都能听到回声,再加上厅内桌椅案牍都是紫檀木制成的,漆成了红褐色,所以这个大厅感觉上总是森森冷冷的。如果半夜独自一人走进来,可是会觉得背脊发寒的。现在这大厅内坐着两个人,一个是潇湘馆主宁天陌,一个是天翔使者岳凌楼。
一大清早岳凌楼就登门拜访宁府,但管事的仆人却说宁家两位少爷出门祭祖还未归来,所以岳凌楼只得独自坐在厅内饮茶,干等了大半个时辰,现在正有点心情不好,开门见山就问道:“宁馆主,天琪少爷和我们天翔门的婚约,你该不会是忘记了吧?”
宁天陌对着突如其来的问话弄得有些尴尬,心想这天翔门的人未免也性子太急了吧,是不是女儿长得太丑,才急着要嫁出去。但嘴上却恭敬地说道:“婚姻大事,非同儿戏,怎么会忘呢?只是天琪他……身体一向不太好,所以我们才想晚些时日再到杭州去提亲。”
“原来如此……是身体不好吗?”岳凌楼轻飘飘地抬起眼,扬一扬柳眉道,“我最近也感染上了风寒,不方便赶路,正想问问宁馆主,我可不可以在府上多住几日呢?”一听这话,宁天陌微微有些错愕。以前的使者来潇湘馆无非是催促两句,厉害一点的就再多加两句威胁,但眼前这位谈笑里妖气四溢的白衣公子,不但不催也不怒,他心里到底在作什么打算,宁天陌可是半点也摸不透,只得礼貌地点了点头,含笑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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