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音咬住嘴唇不说话,眼睛仍然盯着面前的丫鬟,有泪水盈满眼眶。
“没……我没怎么……你们出去,快出去……”采音柔弱地摇头,脚下一个踉跄,被身边的侍卫慌忙扶住。
“洛公子,你没事吧?!”
“我……”采音眼睛仍看着跪在地上的小丫鬟,钻到面前人的身后,“救我……”
“咻——咻——咻——”利剑出鞘,下一秒小丫鬟的脖子上就架满了刀剑,寒光耀眼。
“祁……祁将军,奴才冤枉……”小丫鬟哭得撕心裂肺。
祁将军?原来不是什么护卫,是个将军,就这么个小客栈,留了一个将军和百十个护卫,就是为了要看住我吗?
离月,你好看得起我。
不过,你又小瞧了我。
这屋子里的护卫,应该已经超过了所有护卫人数的一半,那么这间客栈的大门,只有在此刻最容易被攻破。
接下来,就要靠你们了……
“祁将军,与这丫鬟无关,你放了她吧。”采音从袖中掏出一张字条,嚣张的字体,写着:今日巳时来迎洛公子。九个潦草的大字,署名是重影。
采音折起字条递到祁将军手中,“祁将军,按照皇上的吩咐,你可要好好保护我。”
采音弯起嘴角,笑靥如花。
楼下突然传来男人的惨叫声。接着是打斗声吵闹声,似乎已经打得很热闹。
“你们留下保护洛公子。”祁将军冲出门去,喧闹声自下而上,沿着梯楼传进房间,宣告着入侵者的勇猛。
屋内的人围成一圈,没有人敢有一丝怠慢,采音轻笑,如果自己掉了一根头发,离月就会让面前的这些人掉脑袋。
换做别人,这样严密的防守是绝对安全的,但是对一个人来说……
腰上一重,有什么轻轻抓住了自己,下一秒人已不在屋内,速度之快让人不得不惊叹。
采音眼前一灰,极速让他眩晕。
睁开眼睛,看不清面前人的脸。
不过,真是太好了,这样,就可以见到他了吧……
“谢谢你,重影。”狂风自耳边呼啸而过,风中夹杂着清新的花香,还有一丝淡淡的琴音。
面前的人抬头,一双凌厉的眼睛,长发束起垂至腰际,正是重影。
从采音的角度,正好可以看到他后颈的紫薇,和翩跹而起的蝴蝶。
啊,是这样啊,原来是这样,采音微笑。
不知道过了多久,重影抱着他顺风滑下,不远处有两个女子等候的身影,应该是钰蝶和雪衣,采音皱眉,雪衣他真的是男人吗?
钰蝶抱着一把白琴,右手轻轻抚住琴弦,左手托住,将琴交到重影手中,“这是答应给你的,救采音出来的代价。”
重影不接,眼神放柔了点,还是不说话。
“喂,你要不要,不要我扔了!”钰蝶有点发火,眼睛瞪得圆圆的。
重影看了一眼钰蝶递过来的琴,踏前一步,冷冷道:“再不去夜阕宫就来不及了。”
手上被人拉了一把,采音被勒得生疼,重影拉着他往前走,把两人丢在身后。
“痛痛痛……”采音怪叫,破重影,夫妻俩吵架凭什么把气往我身上撒!真讨厌,诶呦……痛痛痛,要断了要断了……
花香一阵阵随风而来,眼前这般美丽而温暖的地方,正是夜阕宫。
难以置信!重影练的到底是什么功?!
风筝功?老鹰功?怎么只是滑翔就可以飘这么远?!从边境小镇直接飘到都城?
那么,钰蝶他们为了找重影,一路奔波而来,辛苦劳累自不必说,都是为了我。
采音安静下来,都是为了我,都是为了我的心愿。
虽然心里是这么希望的,想他,想见到他,想告诉他这样的心情,但是可以吗?
昨天晚上刚刚刺了他!今天却跑来看他?可以吗?会得到他的原谅吗?
不会……的吧……
但是,不是为了他的原谅才来的。
想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想问他为什么不对他坦白,想对他道歉,有好多的话想要对他说,不是他就不行。
捏着自己的手突然放松,采音觉察,抬起头看见重影吃惊的眼神。
“怎么了,重……”
瞳孔猛然收紧,有什么在心中膨胀着,几欲喷薄而出。
流风轻描,漆黑的发丝四散开来,盖住了大半个纤长的身体,长没石椅。
坐着的人静默似画,溶入风中,可望,却不可及。
突然,他动了,水中有涟漪一圈圈散开,风动了,花动了,世界都乱了。
他抬起眉眼,深紫的瞳仁,闪耀着不可思议的流彩。
他起身,风止发落,悠然若仙。
嘴角和眉角都弯起来,描绘着微笑的弧度。
“小小……小小……小小……”他唤,一遍一遍,意语情深。
他踏前一步,又突然停住,手紧紧按在腰间。
那里,有他的小小留给他的印记,血红的印记。
放松手,他跨出两步,鲜红的血渗出来,染红了单薄的衣杉。
他浅笑,天地为之动容。
抬起头,一步一步往前走,脸上是淡淡的笑,被染红的衣杉,在风中摇曳。
“小小……”他执起采音的手,“我很高兴,你来找我,很高兴……”
采音早已泣不成声,艾猗就在面前,不敢触碰他,不敢抱他,现在的他,虚弱地如同随时可能被风吹倒。
“小小……”强大的力道将自己抱紧,很紧,几乎窒息。
采音抽出手,死死地按住他的伤口,温湿的血,染红了两个人的衣裳。
“小小,你给我留下的伤口很痛,所以你要补偿我,你要留下来陪我,你来了就不许走。”
艾猗的气息,冰冷却安宁,比死亡还冰冷,也比死亡,还安宁。
采音抬起头,看见艾猗深紫色的双眸,在那眼眸的最深处,掩藏着一丝火红。
采音轻笑,不肯脱离艾猗的怀抱。
没关系的,不管怎样,都是没关系的。
只要有你,即使结局是被毁灭,也是没有关系的。
你也是这样想的,对不对,皇兄?
第18章 绣床斜凭 知我君怜
眼前的情景是——
“不许距离我超过一步的距离,包括睡觉;不许在我睡着的时候走开,包括出恭;不许和除我以外的男人讲话,包括重影;还有,我受伤了,罪魁祸首是你,所以吃饭你得喂,洗澡你得给我搓背,睡觉你得给我暖被,就是这样,那么现在,我们从睡觉开始。”
某人斜躺着,睁着一双妩媚的细长眼睛,左手撑着头,身下是张极大尺寸的床。
漆黑的头发披散下来,单薄的身体松松地挂着一件火红色亵服,左边的大腿露在外面,浴火的凤凰嚣张地印在大腿内侧,恰巧被遮住的部分引人遐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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