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溪声音轻轻,“公爷,对不起。”
“你没有任何对不起我的地方,全是我对不起你。”荣真真不知道楚溪的脑子是怎么做的,这时候还和自己道歉?
两个人之间的气氛尴尬,荣真的立场更是两难,他自以为对楚溪很有尺度,却在这个时候不知道该说什么。
说多一句显得自己多情,少说一句看来又过于薄幸。
他和楚溪之间的关系复杂的紧,除了一声长叹,无从言对。
楚溪盯着眼前的茶杯,道,“公爷,可还有别的事要交代?”
“你……”荣真说不出什么,站了起身,“没别的了。”
楚溪抬眼看一下荣真的神情,不知该如何应对,也跟着站起来,“楚溪送送公爷。”
“不必了。”
楚溪站在原地,看着荣真走出门,下了楼,出了大院,越走越远,神情变得迷茫。
他和荣真也算是少年相遇,和杨槿木樨他们不一样。
他一开始就知道荣真的另外一面,看过他为重回权力顶端做的那些所有不堪,所有屈辱的事。
他并不同木樨,给个笑脸就能让荣真的坏心情烟消云散。
他只能倾尽全力帮助荣真,用自己的手段,用自己的身体换来难得的情报,让荣真的路能走得稍微平坦些。
其实有机会的,荣真不经意间流露的脆弱给了他足够趁虚而入的机会。
可自己这样的身体,连自己的白头都见不到,又如何陪他。
楚溪失了力气,脑中一阵眩晕,跌坐在地上。
守在门边的小厮连忙扶起他,“公子,您怎么了?”
楚溪闭了闭眼,由他搀着走到床边,“没事。”
“那您晚上和程公子的约。”
“叫他滚。”
第131章 第一百三十一章
江玉簪张着十根手指,来回摇动,她的指甲上染着红色,她叫人趁着入冬前摘的花瓣,晒干之后,如今用水一泡就又能用了。
虽然现在身体日渐臃肿,但爱美之心还是不能没有。
木樨看着她闪着光的手指,眯着眼,笑了一下,站起身来,同江玉簪表示自己要出门了。
江玉簪愣了一下,“又去宫里啊?”
木樨点头。
江玉簪叹了口气,“也不知道皇上找你去都是为了什么,不过每次只要你回来,全家就要看着荣真的黑脸,根本吃不下饭。”
木樨耸了下肩膀,这又不是自己的错。
不过冬至那天过后,荣真的态度就缓和多了。
他平时里心机深沉,但实际上也不过是个二十多岁的青年而已,对来之不易的感情珍惜的紧,从来都是小心翼翼。
木樨把那事告诉给江玉簪之后,江玉簪一阵懊恼。
“感情这事哪有个定式,”她当时握着木樨的手,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有孕,她微圆的脸上罩着一层温柔的光,“只要你觉得和他待在一起觉得幸福那就是对的人了。”
“你千万不要拿我比对,”江玉簪笑容苦涩,“你看看我的爱情把我害成了什么样了?”
但她又补充,“只要你不后悔,不后悔就好。”
木樨一直记着她那眼含热泪的样子,她再也不是那个抱着公鸡踏进荣国府大门的嚣张小姐了。
他走出门,提着个小篮,上次和李韫提到荣国府自己酿的桂花酒,他叫自己拿点给尝尝。
宫里的轿子等在外面,侍者看到木樨就低下头来。
他们都面无表情,就好像被抽走了灵魂似的,木樨想着,难道是在宫中办差的人都要受什么特别的训练吗。
木樨把小篮子捧在膝上,坐在轿子里,随着轿夫的摇摆微微晃着身子。
即使过去了几天,再想起那场雪,心里还是觉着烫。
荣真像是被惊着了一样,却很快放松下来,手搁在自己的后背上,鼓励似的,把自己轻轻往他身上靠。
他们不像江玉簪一样,时常用软膏涂嘴唇,两个人的嘴唇都是干干的,蹭在一起并不感觉柔软。
荣真不敢深入,他甚至不敢用力,生怕这梦境一碰就醒了。
木樨渐渐松了捉住荣真衣袖的手,退了一步,隔着一段距离侧着头看荣真。
他轻轻地点了下头。
荣真还未从狂喜中缓和过来,对于他的动作不解其意,看木樨端着两把椅子到门槛前面才明白他是回应自己呢,要和自己一起看雪。
于是他们两个人就各自坐在一张椅子上,两个人的中间摆了个小火炉,对着外面的雪景出神。
其实两个人那时候谁心里都没想着雪。
……
小轿晃晃悠悠地就来到宫中了,木樨不禁想起,荣真以前总是这样着到宫中上朝,他这一路上都在想什么呢?
会不会想到自己呢?
木樨被自己的想法羞到了,缩着脖子跟着小太监一起进了后宫。
他们并没有去皇上的书房,而是去了御花园。
御花园有个池塘,不大,挨着皇后的宫殿挺近。
现下池塘上已结了冰,但李韫却有心思,叫人凿了个窟窿出来,挑了根鱼竿,摆张矮凳,钓起鱼来。
他往池塘里一瞟,看见木樨的影提着小篮子走过来,便笑了,“你来啦?”
木樨不知道他怎么发现自己的,吓了一跳,还以为不愧是皇帝,背后都能长只眼睛。
李韫又笑,指着冰上,“从那看见的。”
木樨这才点头,把小篮递给了身边伺候的小太监。
“是荣国府的酒?”
木樨点头,说来奇怪,除了荣真,李韫大概是最能看懂自己的人。
“留在宫中,我回来喝。”李韫把鱼竿就放在了地上,“也不见钓上一只来,走,朕带你去个好地方。”
木樨一愣,这刚进了宫,就要出去啊?
“樱雪楼听说过吗?”
这还真的听说过,木樨四下看了眼,常伺候李韫的小太监一看这样子,就立刻拿来了纸笔。
木樨写,“要去那里吗?”
李韫笑呵呵道,“朕听督云说那有个楚溪公子,才貌双绝,把他迷得晕头转向,也想去见识见识。”
木樨以前只道樱雪楼里有歌舞表演,是个文人雅士常光顾的地方,听李韫这话又觉得不是这么个意思。
“走吧,轿子都备好了。”
木樨看李韫的心情好得很,原本他来时还以为,李韫怎么也得被刺客吓那么一阵子吧,竟然就带着这么几个侍卫一起出了宫。
相较起来,加强警备的荣国府就显得小题大作了些。
木樨和李韫共乘一轿,李韫有什么话就直接问他了。
“荣真的伤怎么样了?”
“还有些虚弱,但应是好了。”
“不管外面流言如何,他终是护驾有功。”
木樨心想李韫还是明辨是非的,便点点头,写,“皇上要怎么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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