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市里鱼龙混杂,杨槿不是没来过,但他一向讨厌这里的气息,他看着街道两边的人,好几个都骨瘦嶙峋,眼睛凸出,荣真给他讲过,这些人都是因为吸食一种南越的药石,叫什么逍遥散的才会变成这样。
他也知道,好几个和自己同届的没有考上科举的书生们染上过这个瘾,从此一蹶不振。
荣真对他说过,东市的人,他们的贫穷都是自己造成的。
这里只有两种铺子人烟最胜,赌坊和妓院。
越是不求上进的人,越是会贫穷下去。
杨槿走得飞快,刚路过一个巷子却忽然被人拽了一把,来人力气很大,一直把他拽进了巷子里。
“你是什么人?”杨槿问完就看清了他的脸。
那人杨槿见过,是李啸的贴身侍卫,他没跟着李啸走?
“王爷让我在京城看护着你,如果你有什么事情的话要帮你。”
“帮我,我会有什么事?”杨槿不解。
李啸的侍卫指了指巷子外,一个矮个子的男人朝着四周不断张望,显然是跟丢了人再继续寻找。
这人杨槿也认识,荣国府的家丁。
“还能把人跟丢了?”荣真一拍桌子,说话有些急躁,“东市那么乱的地方,要是他出什么事了怎么办?”
陈展连忙解释,“后来守在杨府门口来着,看见杨公子平安回去了。”
“这几天他心思肯定乱,尽量看着他点。”
“我知道。”
“他去见程督云了?”
“是,若不是他,谁会把约人的地方挑在东市,那又穷又偏僻,咱们家的铺子都没有开到那里的,不然也不会用自己的家丁去跟着了。”
“这个人狡猾的很,一定要多加注意,至于暗杀的事情,暂时先缓一缓,如果继续,杨槿怕是更不能放过我。”
“知道了。”陈展低下头。
荣真朝他挥了下手,“你先忙吧,”他拄着额头,看着桌面上。
过一会人,有双手包住了他的手背。
这熟悉的温度让荣真安下心来,“你说杨槿去找程督云,他真的是怀疑我?”
木樨摇了摇头,尽管荣真心里早就有答案了。
“如果我给李桓早些送信过去会不会就没有这种事了?”
“我可能真的是天煞孤星?”
“和我亲近的人,只有那一种结局……”
荣真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木樨握着他的手力气越来越重。
荣真是个想法通透的人,他根本不需要别人的安慰,理都懂,但再坚强也需要这么个人陪在身边。
只有木樨,是没有任何原则,任何立场站在自己身边的,完完全全的自己的港湾。
木樨有时候会想,如果一直陪在荣真身边的人不是自己,那荣真会不会喜欢上别人呢?
但没有这个如果。
作者有话要说:
还有明天一天就回去了!
第165章 第一百六十五章
“杨大人,你真的要相信程督云那一伙人?”李啸的侍卫,苏城问。
杨槿倚在座位上,呼了口气,“那你觉得我该相信谁?”
“王爷说了,荣国公虽然狡诈,但对大人,他心里应该有数,可这件事牵连太后、皇上两党势力,大人恐怕只能夹在中间,做他们两边互相制衡的工具了。”苏城低着头,“王爷吩咐,如果大人想动用他在京中的势力,一定全力支持。”
“他又懂了,”杨槿瞥一眼尤安,“你现在住在哪?”
“杨府最近的那个客栈里。”
“这样,”杨槿眼睛看着前方,右手摸了两下左手食指的骨节,“我待会让管家拾出间房间,你住进去,我再打算。”
“这……”尤安有些犹豫,“王爷要我隐藏身份……”
“他不是说要你听我的吗?”
苏城一听这话就拱起了双手,“是。”
“行了,你先走吧。”
苏城出了杨槿的书房,便有人等在外面,把他往厢房里带。
杨槿把头垂在椅子背上,眼睛闭着,他心里当然有数。
……
荣国府外面站着一圈的人,美其名曰保护,实际上就是监视着荣真。
京城里几位大官相继被人刺杀的事情闹得百姓中人心惶惶,不少富贵之家带着所有家当往南搬,想寻个太平。
南边就太平了吗?
荣真听陈展讲着这些,在心里想,李啸的情报又不比自己慢,怎么会不知道京城发生的这些事。
但他迟迟没有动作,怕是也打算来个渔翁得利罢。
谁是螳螂,谁是黄雀呢。
荣真的睫毛颤了一下,“你一直在房檐之上吧。”
半天没有人回答。
“我知道你在。”荣真依旧对着无人的房间说话,他知道有人会回应他的。
果然,门被敲了两下,韩宇从外面走了进来。
“你怎么知道是我?”
“猜到了。”荣真叹了口气,“云苍当时不肯说出与他相接的人的名字,我便知道,”他看着身材挺拔的韩宇,有些陌生,“我信任他,也信任你,所以不问也罢。”
“那你为什么又要在现在找我?”韩宇的目光有些不自然,他实在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荣真,而仅仅是在一年前,他还握着他的手兄弟相称。
“因为我有求于你。”
“什么事?”
“我要你帮我送封信,”荣真盯着韩宇,“只有你能绕过所有人的眼线,把这封信送到那个人手上。”
韩宇看了看荣真,抿了下嘴唇,“好。”
荣真立刻把封好的信交到韩宇的手上,“拜托。”
韩宇左右看看信封,静止了好一会儿,道,“我在你身边,不是为了保护你的。”
“我知道。”
“我只不过是想把欠你的那条命还给你。”韩宇强调。
“我知道。”
韩宇看着荣真认真的态度,一阵烦躁,转身就消失了踪影。
他走了之后,荣真便拿起云苍寄过来的信。
他们的计划还要继续。
只要处理好杨槿的事情,他和李桓再就没有任何的顾虑。
木樨敲门进屋,把茶点往桌上一摆,就安安静静地坐在一旁,看着荣真,瞧见砚台里的墨有些干了,就站起身帮荣真研起墨来。
他就同这书房中任意一样器具似的,无声而不能缺少。
……
“皇上,”江玉华跪在李韫的桌子前面,低着头,“皇上,臣妾确实不知道太后给了荣国公什么东西。”
“但太后确实有让你交封信给荣国公对吗?”
江玉华咬了下嘴唇,“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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