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宗耀祖_余不知【完结】(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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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词其实是杨槿写的,他好这个,用的都是笔名,按他的话说,与其写一首冠冕堂皇的所谓明志的词,不如写点诉说衷肠的闺怨词,起码从女孩子的喃喃细语中念出来,心都会融化。

  荣真总是嘲笑他强说愁怨,如今听这歌,却真动了些情,仿佛有一股求之不得的沉重哀伤压在心头,让他觉得喘不过气。

  他之所以现在坐在这里听曲,是听说楚溪还没睡醒午觉,他不愿打扰楚溪。

  荣真想到第一次遇到楚溪的时候,他也是坐在一个妓馆中,看着台上的表演。

  他刚回京城两年多,为了和朝廷里的大臣打好关系,常陪着他们出现在各样的风月地方。

  当时的楚溪还只是个琴童,坐在花魁后面,老老实实地弹着他的琴。

  但同荣真来的那位,猥琐地笑着,朝荣真说,“小公爷,怕是不懂吧,这花魁的好是大家都能看见的,可那琴童的好可是看不见的。”

  荣真眨眼,“这话怎讲?”

  “据说那琴童是越国来的,身上种着一种情蛊,逢□□即会毒发,带给对方超绝的感受。”

  荣真看着台上两眼空洞的楚溪,又问,“如果他真有这样的独特体质,又怎会只做一个琴童。”

  “小公爷你这就不懂了吧,这样的极品怎么可能让他伺候普通人,这件事只有常来的高官才会知道,”那人眼睛眯起来,“连钱都买不到的体验。”

  荣真笑,“那还要谢大人推荐给我了?”

  “不必不必,”那人笑起来脸上的肥肉就会挤在一起,“我上次和公爷说的,我有个堂弟想进户部的事……”

  那些高官可能也不在乎,那蛊不只是能给他们带来绝妙的感受,也会给楚溪带来致命的痛苦。

  更让荣真觉得同情的是,楚溪对这事已经麻木了,他甚至想靠这种事情加速自己身体的毁灭,他看不到这种生活的尽头,死亡是他最好的选择。

  要不是荣真伸手抹掉他的眼泪,他怕是从不知道原来自己也能被当做人看。

  荣真给楚溪披上衣服,“既然这么痛苦就不要再做这种事了。”

  “您说什么呢,”楚溪心里虽燃起点小小希望,但他很快地摇摇头,“我又能去哪呢?”

  “你愿意帮我的忙吗?”荣真偏着头问,眼里的光芒比窗外的月亮还要温柔。

  ……

  楚溪揉揉眼,从塌上坐起来,一看小厮站在边上,便轻声问,“怎么?”

  “公爷一直在楼下等着您呢。”

  “什么,”楚溪有些急,“为什么不叫醒我?”

  “公爷吩咐了,您难得能在下午睡个觉,一定要我等到您醒了。”

  楚溪咬了下唇,“我知道了,让公爷上楼来吧。”

  他一边穿衣,一边想着,当年荣真在京城里还没有站稳根基,却愿意把自己从妓馆里赎出来,给了自己一个安身的地方,说是再生之恩也不算过分了。

  所以他什么都不想求,只要能帮到荣真的,他都愿意去做。

  第31章 第三十一章

  楚溪挺直了身子等着荣真上楼,手还不安地揪着袖子,他心里埋怨自己,生怕看到荣真脸上的任何一点烦躁。

  但荣真却没什么反应,看到楚溪的时候还笑了一下,“睡得怎么样?”

  “啊,”楚溪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就摇了摇头。

  “以后我也该注意些来找你的时间,”荣真擦过楚溪的身前,坐到了椅子上,“总是让你强打精神。”

  楚溪连忙,“没关系的,什么时候我都有时间的。”

  荣真又道,“我上次找你查的事情,有眉目了吗?”

  “有了些,”楚溪从抽屉里翻出一封信,信封上写着“程督云”三个字,“公爷听说过这个人吗?”

  楚溪把信放在荣真面前,“是去年的一位进士。”

  荣真眯起眼,两只手指夹起信,利索地拆开信封,把写了程督云资料的信抖了开,“这还是个大才子?”

  “是,”楚溪点头,“虽然只是个进士,但是却被召进宫里做洗笔了。”

  “这我倒是有点印象,但当时皇上好像爱写上诗了,好几个都被调到御前了。”荣真点点头,“但是他也没什么背景,我和太后都没放在心上。”

  “是,单看他的背景是简单得很,但是公爷经常出入宫中,可在皇上身边见过这么个人?”

  荣真眨眨眼,回想了一会儿,还是摇摇头。

  “没有错,不仅是公爷没见过,我们在宫里的探子也没见过他几次。”

  “这是什么意思,”荣真看着楚溪,“你是说他当了官却不在宫中行走?”

  “不只是这样,”楚溪又接着说,“虽然在宫中见过他的次数少,但是在京城各个花街柳巷见过他的人可不少。”

  “嗯?”

  这可有意思了。

  荣真抬眼看楚溪,“你是说他是皇上散在外面的探子?”

  “我猜不只是这样,”楚溪指着信上一个段落,“他似乎是很早就与皇上相识了,我曾经读过他的文章,以那样的才华绝对不是能屈居进士的人,”他又接着说道,“也就是说,很可能,那场科举完全是皇上想把他召进宫的计划。”

  荣真长呼了口气,“皇上是真的大了,这样的计策都想得出来了。”

  “是,而且这事就发生在太后眼皮底下,竟然一点底子都没泄出来。”

  “那你又怎么知道的?”荣真忽然抬起眉毛看着楚溪。

  楚溪微微颔首,“不巧,这位程公子是我的常客,他年纪还轻,愿意在人前显摆一些,我多留了个心眼。”

  “你就是心细,”荣真倚在椅背上,胳膊肘撑在扶手上,十指相扣,“但是他和皇上之间的事关系重大,我猜他应该不会泄露出来的。”

  “不如让我试试吧,”楚溪温言道,“他常来我这里听琴,我想我应该能少许地探听到一些。”

  “那倒是不错啊,”荣真弯起嘴角,“你最擅长对付这些附庸风雅的公子了。”

  楚溪不知道为什么听到这话,眼中的神色忽然暗淡了下来,“公爷说的是,我自有办法。”

  “哦对了,我大概这月十五就要去南境了,”荣真想起来,“京城里的事还要你盯着,你多辛苦些,我此次去南境也会帮你寻着能解你身上那怪毒的方法。”

  “公爷,您还记着这事呢?”楚溪便因为这么句话重新笑了起来。

  “自然,”荣真却像是这是件理所当然的事,“我答应过你的。”

  楚溪抿着嘴,“那便麻烦公爷了,至于这个程公子的事情,我会好好帮公爷打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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