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就眼睁睁看他变成百姓嘴里的大恶人?”
杨槿被这话惊到了,他确实就是在眼睁睁地看着,看着荣真变成了一个心思深重的人。
韩宇叹了声气,“我虽然脑子不聪明,但是识人一向是准的,他本质上不是个坏人,我不后悔认他做兄弟。”
“但你还是有些气他骗你?”
“没错,”韩宇正视起杨槿来,他原本没想到状元郎会是这样轻佻的人,但有人就是受了上天待见,含着墨水出生的,他想起自己之前说杨槿的那些坏话,有些不好意思,“之前对你多有冒犯,对不住了。”
“那不算什么。”杨槿无所谓的笑笑,“话说,如果你真这么怨他,不如跟着我啊。”
“啊?”
杨槿眉眼间都是不正经的样子,但这在那些仰慕他的姑娘小姐眼里可是风流气质,“荣真不是说他教过你写字吗,我也可以教你啊,我的字更加好看呢。”
“可是我把命都给他了,你得先问问他的意思。”
“你还真好好考虑了?”杨槿哈哈大笑,插着腰乐得前仰后合,“算了吧,我可配不上你。”
韩宇仍是觉得杨槿这人古怪,喜怒不定的,局促道,“你是状元郎,要说配不上也是我配不上你啊。”
杨槿拍拍韩宇的肩膀,忽然严肃起来,“你不知道跟在荣真后面多危险,是真的有可能把命赔进去的。”
“你……”
“我也不知道他到底想做什么,但我了解他,他的执念太重了,想要什么就会拼了命去得到,”杨槿顿了一下,“我劝你学学云苍,在他面前少说话,多做事。”
韩宇似懂非懂,点点头,他能感受到杨槿的好意,“我明白了。”
杨槿看着韩宇傻乎乎的样子,羡慕起来,如果自己也只有一根筋就好了。
……
荣真这是第二次进李啸的密室了,他实在不知道李啸这在深夜找他来的癖好是怎么形成的。
“公爷对这事怎么想的,”李啸坐在椅子上,手指敲着把手,“我是想破了头都没有头绪。”
“两钱教的规矩是收钱办事,主谋怕是另有其人。”
“有道理,想动你的也就是太后和皇上了,公爷觉得谁更有可能一点?”
刚才不还说自己毫无头绪吗?
荣真心里暗暗嘲了一句,“怪我平日树敌太多,这种时候,我能想到的人实在太多了。”
“不过公爷你放心,既然你在我南境,我必然不会让公爷出事。”李啸笑着看荣真,他也是见过大世面的人,此刻从容得很,“另外,”李啸抬起眼看着荣真,他们俩面对面坐着,各怀心思。
“杨槿叫人传信给我,说是想留在南境。”
“这事我已经知道了。”荣真微微点头。
“我挖了你的人,你不会不高兴吧?”
荣真怎么会听不出李啸的试探,顺着李啸的意思答道,“怎么会,能为王爷办事是我的福气,也会是杨槿的福气。”
“当年你和我那苦命的侄儿还有杨槿都是一个老师教的吧,”李啸忽然叙起旧来,“我在南境都听过你们的名气。”
“那还真是惭愧。”
“要说你们俩是从小一起长大,有点别的意思是正常的,但是碍了正常的娶妻生子倒是不好。”李啸这时的口气和一般长辈无异,但他根本也没长荣真几岁,反而让这话显得十分可笑。
荣真虽然不知道李啸是从何得知的这事,但还是从容应对,“王爷说的是。”
“哈哈,”李啸大笑,“就没有什么能吓到你的事情吗?”
荣真抬起下巴,似乎是没懂李啸的意思。
“你这番喜怒不惊的样子实在太好笑了,”李啸的嘴唇翘着,“你就不好奇我怎么知道的?”
“王爷自有自己的渠道。”
“我可是听杨槿自己和我说的。”
荣真皱了下眉头,他有些不敢相信杨槿竟会将这样私密的事情告诉李啸,但如果不是杨槿说的,李啸确实没有任何途径得知。
“他也是闹着玩的。”
“我看他的样子可不像,”李啸垂下眼,看了下自己的掌心,昨晚上杨槿紧握着他的手,指甲挠破了一个小口子,“不过这也不干我的事。”
既然不干你的事,又何必跟我提起。
荣真无言,想了一会,还是说道,“王爷,杨槿的脾气大了些,如果有顶撞你的地方,希望你能宽恕,另外……”
“这些事情我都懂,”李啸打断荣真,“他是相府少爷,我当然知道分寸,我留他在我这,也不过是给杨贤做个样子,让他少在朝堂上跟我过不去。”
荣真点头,他一早就猜到李啸这意思,杨槿在这里就是个待遇好些的人质而已。
他还是忍不住道,“他的安全……”
“行了,”李啸有些不耐烦,“你知道为什么会有这么些人对你念念不忘吗,便是你这个自认为对别人好的性子,”他前倾身子,拉近自己和荣真的距离,“太过温柔是做不成大事的。”
“王爷说的是。”这道理荣真又何尝不懂。
“我们谋划的事情,是不会有话本里那样美满的结局的。”
荣真看着李啸的眼睛,他很好奇,如果是李啸面对他现在的境遇,又会作何选择。
“王爷,这些我都是清楚的,我从来没有期待过美满的结局。”
李啸笑笑,摇摇头,“是我错了,你心里大概恨不得把所有美好的东西都撕的粉碎。”
第69章 第六十九章
转天,木樨就端着水,从角落里冒了出来,脚下十分小心,怕踩着这一地的文书。
南境群臣都以为荣真是个来挑错的,平时写文书从来不用的修辞手法全用上了,务必让公爷看得头晕转向才成。
但荣真带来的是什么人啊,杨槿打着哈欠推开门,“叫我来干什么啊?”
木樨正给荣真梳头,回头看见杨槿挥了挥手。
“帮忙。”荣真背对着他,摆了下手,指了指厅中铺得满满的文书。
杨槿皱了下鼻子,扭头就走,“帮不了。”
“书记官,”荣真沉下声音来,“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你现在还是我手底下的人呢。”
“是了,我的尚书大人。”杨槿满脸的不乐意,朝木樨挤弄着眼睛,比划着要他拔几根荣真的头发泄恨。
木樨却也是要帮忙的,他把伺候容真的事一做完 ,就要到厨房去拿他俩的早膳。
“你非揽这种事?”杨槿席地而坐,拿起一份文书,展开,纸拖了老长,字写的蚊蝇一般小,眯着眼去看,“瞧瞧,连村头母鸡下几颗蛋都给你写里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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