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知道,”杨槿转了个身子,腿跨在小毯子上,他这个角度正对着荣真的侧脸,“你想不想我?”
荣真眼睛闭着还在笑,“有些,府里太安静了。”
“那我给你买只鹦鹉算了,”杨槿觉得没趣,不再调笑,又转了回来,正看着木樨颠颠地跑回来,脸上表情却很紧张,连忙皱着眉问,“怎么?”
木樨向他俩打手势,“皇上来了!”
杨槿蹭地一下就从躺椅上跳了起来,“早不来晚不来,偏偏我在的时候来。”
“躲院里去?”荣真问,他早上刚应付完这位主子,没想到一天竟要见他两次,想着就觉得脑仁阵阵发痛。
“朕来的真是时候啊。”李韫已经不请自到,看着石桌上的茶杯笑道。
杨槿绝望地闭上眼,和荣真一同跪下,“参见皇上。”
“杨槿?”李韫眯起眼,“你怎的回来了?”
“回皇上,平南王爷许了臣两天假回京参加祭礼。”
“那他中秋可会来赴宴?”
“回皇上,王爷说一定到。”杨槿抬起头,小心地打量了下小皇上一下,这小子窜的还挺猛,长高了挺多。
“那便好。”李韫点点头,径自走到石桌边上的矮凳前坐下,“你们在品茶?”
“是,”轮到荣真答了,“这茶叶是去年的,臣这就让人换新的来。”
“不必了,闻着还不错,”李韫笑笑,“两位,我们一起啊?”
谁敢答不呢?
陈展也赶了过来,叫人把躺椅都撤了,荣真他们仨围成一个圈坐在石桌边上。
杨槿把木樨的活抢了,给荣真和李韫一人斟了一杯,“皇上尝尝,木樨每到这时候都会把茶叶藏在菊花里,待个一天一夜,可香了。”
李韫闻言,抬头看了下站在荣真后面的木樨,“一个小厮都有此般情调,荣国公真是御人有术啊。”
“皇上过奖。”
“这是什么?”李韫瞥了一眼压在桌子底下的祭文,又问。
“这是祭礼上用的祭文。”荣真答。
“祭文啊,”李韫拿起纸,看了看,“宫里的祭文自有礼部撰写,朕还没见过寻常人家的呢。”
这话倒也没错,荣家是世家,但跟皇室一比,就成了寻常人家了。
杨槿十分怵头这位皇帝,一直低着头,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眼神一直瞟着荣真,想看看他作何反应。
荣真也回头看着他,摇摇头,意思是咱们还都是静观其变吧。
李韫放下祭文,“也没什么特别的。”
荣真松口气,“臣文采不够,只能做到这些了。”
“是了,这种事也就是走个形式嘛,”李韫点点头,“朕出宫本来就是体验下民情,两位可有功夫陪我到街上走走?”
杨槿低着头,在只有荣真看得清楚的情况下瘪起了嘴,他就是想闲在地和荣真这么蹉跎一下午时光而已。
荣真当然知道他那点小心思,一乐,“臣等自当陪同皇上前往。”
荣真向后一招手,意思是木樨不用跟着了,木樨看见向后一步,正要退下去,却被李韫喊住了,“你也来罢。”
木樨抬眼,为难地看着荣真。
荣真又再点点头,这能怎么办,都被点名了。
杨槿慢悠悠地跟在李韫和荣真身后,希图自己这张臭脸能被他们看出来,好饶了自己,但李韫装看不到,荣真更是幸灾乐祸,谁都没搭理他。
几个人就这么出了荣国府,除了杨槿都是街上百姓不熟悉的人,虽然看他们衣着就知道是达官贵人,但也只敢窃窃私语,把好奇的眼光落在他们身上。
“皇上,我们为什么不乘轿啊?”荣真问了一句。
“荣国公这是坐轿子坐惯了,朕刚才一路从宫中到荣国府都是走过来的,也没觉得疲累。”
这小皇帝还能多讨人厌。
荣真的脸色一下子就沉了下来,惹得一边杨槿有种大仇得报的快感,“是啊,荣国公这身子是太弱了,走几步就喘。”
木樨跟在他们后面,并排站着李韫的贴身太监,也不敢直白的笑出来,抿着嘴一直掐自己手心。
“荣国公累了的话,我们就到这茶楼上歇一歇。”李韫停下脚步,手指了指街边一个茶楼。
这茶楼荣真可熟,他眯起眼,这小皇帝今天拉着自己到底是个什么目的。
小伙计一瞧见荣真身边跟着别人立刻就换了张脸色,“几位,是不是上楼要个单间?”
“老规矩。”李韫笑道。
杨槿看了眼李韫,皇上还是这常客?
他们一同上了二楼,坐在包间里,茶点很快就摆了上来。
“这家茶楼是原先的刑部尚书带朕来的,现在朕也带你们来试试。”李韫说道,他又看看杨槿,“你还不知道呢吧?”
杨槿点头,“今日到了家,父亲已经和我说过了,尚书大人算是我们学兄了,一直是我们的榜样,这事实在令人惋惜。”
荣真心想着杨槿这表面功夫做得真是不错,他平日里最不喜欢的便是那位学兄了,现在情真意切的,就快落下眼泪来了。
“是啊,怎么也想不到一个民间组织竟然有这样的本事。”李韫也叹息。
“两钱教组织严密,许久之前就早有预谋,当然,这也有臣失职的原因。”
“朕并不是怪罪你。”李韫拿起茶杯,“朕就是觉得可怕,奏章上都是太平盛世,可现实呢,朕的肱骨大臣就死在这城门根底下。”
荣真和杨槿一言不发,他们都清楚原因,但是谁都不打算做那个出头鸟,他们可没义务给小皇帝分忧解难。
荣真有些尴尬,分了个神去看木樨,木樨目光炯炯地瞅着桌上一盘点心。
荣真笑了下,记下了,回头要让人送份回府。
“你为什么一直盯着这个?”发现木樨眼色的不止有荣真一个。
木樨连忙低下了头。
“你想吃?”李韫又问。
木樨摇头。
“再点一盘,赐了他,你们在屏风外面吃罢。”李韫抬了抬下巴,他的贴身太监便出了门。
杨槿怎么都觉着这气氛不对,努了努嘴,“皇上,还挺体贴下人的。”
“他不是一般的下人不是嘛?”李韫笑着看荣真。
杨槿又无话可说了,总不能应承道,可不是,这可是咱们荣国公的心尖肉吧。
他嘶了口气,“没想到这两钱教还能深入到南境去,把平南王爷吓得。”
“嗯,”李韫的注意力总算被拽了回来,“朕的皇叔有这么胆小?”
“是咯,看着挺高挺壮的,其实就是一个胆小鬼,一见血就晕。”杨槿得了机会,哪能不多抹黑李啸几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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