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道理,”江玉簪若有所思,却还是笑着答,“对了,彤儿,你待会帮我递个折子,我要进宫一趟。”
“嗯。”彤儿乖巧应了下来。
陈展走到荣真书房跟前,敲了下门,“公爷。”
“进来吧,”荣真手上拿着本书,不用处理平常那些文书,让他倍感清闲,“什么事?”
“夫人刚刚递了折子,要进宫,问我用不用帮你带什么话?”
“不用了,让她知道什么说什么吧,”荣真吩咐道。
看陈展要走,荣真又拦着他,问,“她回娘家那几天府里没什么事吧?”
“没有啊。”
“那便好,对了,兵部尚书老家那庙拆了吗?”
“不是去年才给他建上吗,这就要拆?”
“拆了,”荣真令道,“他的用处差不多了。”
陈展点头,“那还要再提醒一下熊大人吗?”
“嗯,告诉他一声,顺便给御史拟个密信,把尚书大人这么些年的事情都写进去,就该差不多了。”荣真指指密室的门,“你在这等着。”
陈展点头。
荣真旋动机关,打开密室的门,走了进去。
这里放着无数的箱子,没有人打扫,却不沾什么灰尘。
他走到属于兵部尚书的那个盒子处,把盒子打了开。
兵部尚书当年只是个穷小子,属于靠着多年的努力,由科举改变命运的那一类人。
他很聪明,知道年轻人空有的那腔抱负在这官场中没的用处,很快就站到了荣家一边。
但荣家势力太广了,他在其中只是个不起眼的小角色,再加上他没有背景,根本融不进荣真他爹的眼。
更何况那时候他的上司是荣家的一个远亲,人家根扎得那么稳,不会给他任何出路。
于是荣家覆灭之时,他没理由不火上添把油。
他还是有几分能力的,不然不会一直站在朝堂顶端这么多年,他有自觉,知道以他这样的身份一定会成为党争的牺牲品,于是从那件事之后一直作壁上观,老老实实地捞着自己那份利益。
虽然一直忌惮着荣真,但总存着侥幸,这么多年了,荣真都没有动作,想必也是放过了自己,这样才让苏堂进了兵部,算是对荣真的一种示好。
但荣真并不是他想的那么心胸宽广,他这一盒子也不是从七年前才有的。
兵部尚书上了年纪,收敛了很多,这也是他极力反对那些要给他建庙的人的原因。
可以前做的错事并没有那么简单就能抹平掉的。
有弱点的人才可以被利用。
荣真从小就听他父亲和哥哥这么讲。
兵部尚书并不知道,他以为毁了的荣国府,其实依旧收着他年轻时做尽的坏事,他冤枉的人命,他收受的贿赂,他抛弃的妻子,他自己做的还有荣真替他做的事情都会随着这个盒子的开启被晾在世人眼前。
荣真端着这盒子,沉甸甸的,放到陈展的胳膊上,“这就算是一个开始吧。”
陈展舒了口气,“公爷我知道了。”
“还有一年,就只有一年的时间了。”荣真喃喃道。
陈展退下之后,荣真又坐回到位子上,拿起了刚才那本书,手指却有些发抖。
第106章 第一百零六章
杨槿撩了一下额前的长发,冲着台上正抚琴的乐姬笑了一下,登时便听到了一声错音。
看到乐姬那一瞬的懊悔神情,李啸皱了下眉,“这学艺不精的也能派上去?”
“你这个人,”杨槿想着李啸府里好歹三个夫人,他为什么还能这么不解风情,“不过是错一个音,把你耳朵灵的。”
“收收你那乱飘的眼神吧,也不知道是谁害得人分心。”李啸毫不示弱,他是看不出,杨槿文文弱弱的,脸比那女人还白,究竟有什么魔力引得这一路的小闺女蜜蜂似的往他身上贴。
照理说这北方人该比他们南境人豪放才是,但反倒这里的姑娘更喜欢这种小白脸。
杨槿咂咂嘴,心里想着自己真是中邪了才带李啸来这樱雪楼,他真是有一百种煞风景的方式。
“槿公子,你来了怎么不和讲?”楚溪从楼梯上走下来,他穿着一身墨色衣服,像是深山里成了精的树妖,每走一步都留一步的风情。
杨槿朝他招招手,“我听人说你还没醒呢。”
楚溪撩一下头发,朝杨槿点了下头,“是,最近天冷,有些贪睡了。”
他走到杨槿桌边,看着李啸,微微侧头,“这位是……”
“这个……”杨槿想了一下,觉得也不必帮李啸想个假身份,“平南王爷,李啸。”
楚溪愣了一下,这可不陌生,他跟李啸互相传过不少的信,于是行礼,“王爷。”
“楚溪?”李啸犹豫了下,他原以为楚溪得是一个,或者,怎么也不可能是这般柔弱的样子啊。
楚溪点头,大概也明白李啸的疑虑,尴尬地笑了下。
杨槿拍拍自己一边的椅子,“坐啊。”
这樱雪楼白天不过是寻常的酒楼,没有什么客人,舞台下面就几个人都是懒洋洋的在听曲。
“你平常就这么消遣时光?”李啸看着和楚溪相谈甚欢的杨槿,问。
“差不多,”杨槿抽出点功夫应他,“这樱雪楼的每个人都认识我。”
“多骄傲啊,”李啸白他一眼,“那你是……”李啸斟酌了下用词,“找女人还是男人?”
楚溪“噗嗤”一声没忍住,笑了出来。
杨槿脸一红,“你脑子里能有点干净的事情吗?”
李啸更莫名其妙,“你来青楼打算干什么干净的事?”
“这不是一般的青楼好嘛,”杨槿叹口气,“你那两位侧王妃可都是这楼里出来的。”
“所以呢?”
杨槿无语,也是,李啸对那两位王妃分明也是毫不在乎的态度。
“王爷您听过这曲子吗?”楚溪看出杨槿的不悦,主动和李啸搭话。
“没听过,”李啸收敛起对杨槿的那般不正经,看着台上的乐姬,“有何巧妙?”
“这曲子是槿公子做的。”
“嗯?”李啸把眼光落到杨槿身上。
杨槿不自然的清了下嗓子,挺直肩膀问,“怎么样?”
李啸这才认真听,这曲子确实和平常青楼里那些轻佻的小调不一样,欢快中隐着一种节制,就像是在你预备着放声大笑的时候被人捂上了嘴,又像是在你想翩翩起舞之时被人捆住了手脚,就是一种,“不痛快。”
“浑身都不痛快,你心里到底是有什么结才能谱出这样折磨别人的曲子啊?”李啸接着道,“就和你的诗词一样,明明挺好的开头,结尾总是令人怅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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