困竹囚林_司十四【完结】(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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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几天温辞除了前往宫中给温泽宁上课,便是呆在府中陪着两个徒弟写写画画,练练功夫。

  天气渐渐暖了起来,温辞遣人将摇椅搬到院中,铺上毯子,又准备了床薄被。吃完午饭,他便往摇椅上一躺,盖上好被子,晒着暖洋洋的太阳,惬意地舒了口气。

  “师父,你这个样子好像外面七老八十的老爷爷啊。”连翘戳了戳温辞的肩膀。

  “嗯。”温辞闭目养神,连反驳的话都懒得说了。

  连翘:“……”

  一刻钟后,院子里又多了一张摇椅。

  “怎么跟师父一起养老了?”温辞笑道。

  少女舒了个懒腰,扭头看向依然闭着眼睛的男人,他唇角勾起的笑意还没有落下。

  连翘怔了片刻,收回视线慢慢转到庭院里的海棠花上,许久才轻声道:“如果真的可以和师父一起养老,那一定是我这辈子觉得最棒的事情了。”

  “首先我们先努力活个七老八十吧。”温辞打趣道。

  连翘道:“俗话说,饭后百步走,活到九十九,师父,我们是不是应该走走再躺下。”

  “不要。”温辞忽然孩子气地冒出了两个字。

  一瞬间少女有些恍惚,才想起来,她的师父其实也只有二十三岁罢了。

  连翘一脸稀奇道:“师父,你用刚才那个调调,再说一遍‘不要’。”

  温辞:“……为师现在命令你绕着王府跑个十圈八圈的怎么样?”

  连翘眯眼,故意模仿温辞方才的语气道:“不要。”

  温辞笑着无奈摇摇头,没有继续和少女抬杠。二人默契地不再言语,庭院重归于寂静,只有平缓的呼吸声渐渐融入这□□之中。

  约摸过了半个时辰,一个很轻的脚步声响起,慢慢接近休憩中的两人。温辞猛地睁开眼睛,目光警惕而又犀利,待看清来人是府内的护卫阿南时,才敛下情绪。

  “怎么了?”温辞问道。

  阿南似乎被吓到了,缓了缓神才躬身答道:“回禀王爷,属下只是见您身上的被子滑下来,怕您冻着,所以擅自过来想替您盖好,请王爷恕属下逾越之罪。”

  温辞注视着阿南的发顶,一只手揉了揉额头一只手捏在袖中,许久说道:“你的易容术的确不同凡响,我能问一下阿南在哪吗?希望你没有杀了他,否则我们就不需要下次见面了。”

  “阿南”直起身摸了摸脸,又低头再三确认了装束,这几个动作和阿南平日的习惯差距就非常明显了,也就是说庄潋不打算继续演下去。

  “一个时辰后,他会自己回来的。我可是观察了他好几天,虽说做不到每个动作神态、说话方式一模一样,也没道理一开口就被认出来吧。”庄潋百思不得其解。

  温辞确实没有察觉阿南被替换了,如果不是他袖袋里的寻香子突然亢奋地撞击着瓶子,结果会怎么样还真不好说。他现在有点明白庄潋之前为何有恃无恐地暴露身份。

  “因为,你有一个自己未曾察觉的破绽。”温辞当然不会老实交代原因,而是煞有介事地忽悠道。

  “不可能!”庄潋下意识反驳:“脸,体型,神态,小动作,行为方式……应该没有问题,那些侍卫完全没有发现我顶替了他。”

  温辞没有继续诓骗他,有时候过多的话反而更容易露出破绽,还不如这样暧昧的点一下,剩下交由对方自己猜测。

  “你还有最后一次机会。”

  庄潋挑眉,爽快道:“这一局你赢了。”

  连翘趴在摇椅的扶手上,侧着脑袋一脸艳羡道:“这手艺真是让人羡慕,可惜你不会教我。”

  “你学这个做什么?”温辞随口问道。

  “逛青……”连翘“青”了半天,一时间实在想不到可以转移的说法,只能默默闭嘴,无辜地眨眨眼睛。

  温辞伸手敲了一下少女的脑袋瓜子。

  “我这个孤家寡人看不得别人师徒情深,走了。”庄潋挥挥手,大摇大摆地向王府大门走去,光看背影,他连阿南走路的姿势都学地惟妙惟肖。

  “这次还真是多亏了小安。”温辞收起脸上的从容:“不过几日,他便能将府中之人演得如此相像,可怕的不仅仅是他的易容术,还有他的模仿能力。”

  “师父,你究竟得罪了什么人?”连翘疑惑问道:“这个怪人之前也提到,你的价格高得吓人,这么想置你于死地,有什么深仇大恨吗?”

  温辞摇摇头:“朝中看我不顺眼的大有人在,但是冒着被抄家灭族的风险,还如此破费想要我的命的,我实在想不出来。”

  他行事素来温和,照理说不应该有人嫉恨他到如此程度。就算是风霁月,自小安的事情后,他就没和这人说过几句话,关系一直很冷淡,风霁月要想杀他,早该动手了才是。

  温辞万万没想到,还有“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一说,更没有想到,温晟殷对他的另眼相待,就是别人最大的杀意。

  连翘还要说什么,温辞突然使了个眼色,她立刻换了话题:“今年的海棠开的不错。”

  说话间钟离安一路小跑过来,看到躺在摇椅上的两个人好奇地围着转了一圈,伸手猛地一拉,温辞的椅子开始摇晃起来。

  温辞将被子掀开一角,问道:“小安要来一起

  睡吗?”

  小孩点点头,爬到了男人的怀里,温辞搂着他,随着摇椅的晃动再次闭上眼睛。

  “师父,你还睡啊?”连翘站起身,她可是彻底醒了。

  “偷得浮生半日闲。”温辞轻轻拍打着钟离安的后背,他并无困意,只是贪恋这般美满的午后。

  “皇叔~”温泽宁手里拿着几张纸,唤着他远远跑了过来,似乎是有什么开心的事情。

  温辞有些意外:“宁儿怎么来王府了?下午不是有课吗?”

  温泽宁扒着摇椅的扶手,开心道:“皇叔,父皇夸我了,父皇说……”

  随着钟离安从温辞的怀中探出头,温泽宁的话音一点点低了下去,他有些羡慕的注视着自己的弟弟。

  “皇兄说了什么?”温辞问道。

  “父皇说,宁儿这篇答辩写的好,所以允许宁儿下午休息。”温泽宁回答着问题,语气中有几分低落,目光始终没有从钟离安的身上离开:“宁儿就来找皇叔了。”

  钟离安沉默了一会,从温辞怀里跳了下来,拉着连翘的袖子往一旁走:“师姐,我们该学功夫了。”

  温辞赶紧交代了两句,才拿过温泽宁手中的答卷,见小孩盯着空出来的被窝,随口问道:“宁儿要不要来躺一会?”

  “要!”

  这时温辞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小安忽然拉着连翘去习武,莫不是看出宁儿想要和他亲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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