困竹囚林_司十四【完结】(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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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1章 第二十一章

  第二天王府招人的告示便贴了出去。跟在温辞旁边近身伺候的只有忠叔,现在还多了一个钟离安,一些事情的确吃力,这个理由亦说的过去。

  就是来应聘的人差点把门槛踩烂了,让温辞着实吓了一跳,要不是事先让庄潋事先在手腕上绑了红线当作记号,估计就搞砸了。

  庄潋进来后,温辞担心他的体质惹出麻烦,专门给他腾了间空房,自此庄潋算是正式落户南锦王府了。

  他本就擅长演戏,装个仆役游刃有余,不过一个月,忠叔就在温辞面前夸了新来的小庄不知道多少次。

  温辞看着跟大爷似的躺在外间值夜床上的庄潋调侃道:“忠叔口中那个勤快能干又机灵的小庄我怎么就没看到呢?”

  “王爷,要我给您暖床吗?”庄潋立刻换了个身若无骨的魅惑姿态,两眼含情脉脉,娇滴滴地冲着温辞道。

  温辞整个人忽然哆嗦了一下,拉着他手的钟离安仰头问道:“师父,怎么了?”

  “没,我们休息吧。”

  司天监一处僻静的房内,一尊紫金丹炉被打开,一名少司小心捧出炉内的丹药送到风霁月面前。

  风霁月随手拿起一颗舔了舔,闭目思索片刻,转身提笔写下几个字交给少司:“配方改一下,将这几味药材加量。”

  少司恭敬接过,看到上面的药名时迟疑了一下:“国师,您是不是弄错了,这几味……”

  风霁月目光凌厉,扫了一眼少司,冷声道:“我的事几时轮得到你插嘴。”

  那少司吓得双腿一颤,直接跪了下来,头也不敢抬,连声道:“国师饶命!国师饶命!”

  风霁月轻哼了一声,拂袖离开丹房。屋外恰是烈日中天,刺目的阳光让他微微眯起眼睛。

  他似是想到什么,嘴角露出一抹笑意:“温辞啊温辞,温晟殷就是这轮赤乌,越靠近越温暖,可若太近,这份温暖就会变成灼烧性命的无情之火。”

  “你已经靠得太近了,”风霁月顿了顿,纠正道:“不,应该说,温晟殷将你放得太近了。”

  屋内的少司半天没有听到声音,才战战兢兢抬起头,见风霁月已经离开不由抹了抹额头的冷汗,赶紧跑到药柜前重新配置药材。

  温辞虽然身为王爷,却鲜少上朝。一来他主要负责温泽宁的教导,自己亦志不在此;二来,为了安温晟殷的心,他尽量减少与朝中大臣的接触,所以不是必须出席的场合,他几乎不踏进宣明殿。

  这日早上,温辞照例去宫中给温泽宁授课,中途一名殿上的侍者匆匆赶来,道:“王爷,陛下宣您上殿。”

  温辞心下诧异,还是放下了手中的书册,摸了摸温泽宁的脑袋道:“皇叔离开一会,宁儿先自己看,有不懂的等皇叔回来给你讲。”

  “嗯。”温泽宁乖巧点头。

  侍者在前方引路,温辞迟疑片刻道:“敢问侍者,不知陛下找我何事?”

  那侍者悄声回道:“王爷也知道北漠的情况,为了防止灾民救济不及时,朝廷每年都会提前准备好赈灾的钱粮运送过去。”

  “今年的赈灾钱粮在北漠边界被劫,负责监督的钦差也被杀了。钦差大人的密信昨天才到,据说钦差大人提到护送的队伍中有异常,这次官银被劫可能是朝中有人勾结山匪。”侍者的声音越来越低:“陛下震怒,还请王爷小心行事。”

  温辞有些讶异的看着侍者。

  后宫中人不得擅议朝政是大鄢历来的规矩,若是被发现,轻则鞭笞,重则发配。当然不乏他这样的情况,一般侍者只会隐晦的提点一句,既能卖对方一个人情,也不担心危及自身,断不会将事情说的如此详细。

  “侍者,以后切莫如此,慎言。”温辞忍不住提醒道。

  那侍者笑了笑:“王爷怕是不记得我了。”

  这话一出,温辞不由仔细打量了一下来人,只是回忆了许久一点头绪也没有,不由有点不好意思道:“抱歉。”

  “王爷不记得也很正常,”侍者并不在意,笑道:“是进宫前的事情了,三年前我家乡发大水,父母都死了,我来帝都投奔亲戚,路上银两花完,饿倒在帝都郊外,是王爷您路过将我救了起来,带到府中沐洗,准备了新衣服,临走前又送了我二十两银子。”

  温辞隐约觉得好像有这么回事,却记得不真切,说话间已经到了宣明殿,侍者在门口高声道:“南锦王进殿——”

  温辞缓步而入,只见两侧的大臣皆跪在地上,大气也不敢喘,温晟殷眼中带怒,嘴角抿成一条线,握紧的手绷出了道道青筋。

  “臣,温辞叩见陛下。”

  温辞跪下行礼,温晟殷立刻抬手道:“皇弟免礼,赐座。”

  连语气都温和了不少。

  “皇兄,这是……”温辞还记得受伤时温晟殷的话,特意换了个相对亲近的称呼,他目光扫过众大臣,故作疑惑地看向温晟殷。

  提起这件事,温晟殷的脸色又沉了下来。只是往日这样的场合温辞必是张口“陛下”闭口“陛下”,今天却愿意亲昵地唤他声皇兄,可见那次谈话,他的好皇弟放在了心上,这让温晟殷心里舒坦了许多。

  于是按下脾气简单将事情说了一遍,怒道:“朕派出的钦差都敢杀,还是官匪勾结,这是不把朕放在眼里了,呵,好大的胆子!”

  温辞谨慎问道:“皇兄,此事可有证据?”

  “这是许海林寄给朕的密信,有一封他截获的从帝都送出去信件,里面是赈灾的金额、护送人员的情况和路线。”温晟殷拿起一封信让侍者递给温辞,轻轻敲了敲桌子,看着殿下的众人道:“朕这两年是不是太仁慈了?”

  温辞仔细看了一下那封拦截的信件,纸张是上等宣纸,墨隐隐有一股兰花香气,是大都这两年才流行起来香墨。就是制作墨条的时候掺入香料,磨开后书写会带上香味,价格也比普通墨条高不少,一般都是男女传情时用的。

  “既然有线索,皇兄让司狱调查便是,相信他们定会为皇兄分忧解难。”温辞微微皱眉道:“眼下还是要考虑北漠的问题,赈灾钱粮若不及时,不知道要有多少百姓受苦。”

  说到这里,温辞忽然想起悬赏生死楼时曾经提及国库的问题。大鄢国库尚算充裕,只是从去年开始兴建通贯大鄢的运河,开支非常大,每一笔钱款用处皆是精打细算,如今赈灾粮款被劫,国库一时间应该很难再拿出这么多的银两。

  看来这些大臣跪在地上怕是不仅仅因为钦差被杀,粮款被劫之事,如果真是猜测的那样,连他都要冒火气了,也难怪温晟殷如此震怒。

  心念流转间,温辞继续道:“若是国库周转不开,可以向民间富裕的善人筹集,当然我等既为大鄢的父母官,此事定然要身先士卒。我相信在场各位仁心仁德,愿意为陛下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同僚定会全力支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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