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尉迟雷焕?”我转脸一看,是个穿着粉色衣衫的小姑娘。体态轻盈,背着一柄长剑。
“正是在下,姑娘有事?”
“好看,果然是人中龙凤,是我的好丈夫!”小姑娘一挑下巴,一脸骄傲:“这样的男人才配得起我!”话音未落,大厅里就有人呛了茶。我放下茶杯,略略一惊。不过心念一转,随即笑道:“姑娘谬赞了,在下哪里配得上姑娘。”小姑娘上前,瞪着我:“我爹是巨剑派掌门路成天,我叫路珠儿,你就叫我珠儿吧!”
我还是微笑:“珠儿姑娘,在下已经有夫人了。”
“哪里!你休想蒙我,我早知道了,你夫人早死了!”大厅里的人静静地看着我们两个人。我沉默,路珠儿接着问:“雷焕,你什么时候找我爹提亲?”
“路姑娘,路掌门正在找你呢,还不快去?”不知谁喊了一声,路珠儿转身便走,还不忘回头叮嘱:“你一定要向我爹提亲啊!我等着你!”
陆陆续续又来了些人,我专心致志地研究着茶杯茶壶上繁复细致的纹路。这是大楚兴沿镇的瓷器,薄胎幼瓷,精美至极。
“凌公子果然是淑人君子,清新俊逸,后生可畏啊!”
“前辈过奖了,静又不过是个初入江湖的无知后辈,还望前辈多多提点。”
静又十二那年,师父要带他去见当世的医神,静又高兴了半天,像模像样地比划着抱拳:“尉迟前辈好,晚辈静又见过前辈。”
当时我正在院子里劈柴,静又欢蹦乱跳地对我说:“雷焕,你知道么?医神据说长得可俊了,医术武功独步武林,没人能比得上他,呵呵,太好了!”我劈完柴,擦手进屋。原来如此。这个以命补命的法子,是师父和尉迟云扬一起想出来的。他从未拿我当儿子,我是不是也可以不用当他是爹?
“少爷,后院的演武场正在比划着呢,不如去看看?”以暖一脸希望地看着我。在这里做了半日,为客礼也尽了,走走也好。我起身,刘可与还是冲我笑,我点点头,离开。
这里后院果然是大,手痒痒的江湖人士可以到这里来比划两下。一把钢刀倏地比在我胸前,我站住,看着眼前的男子。
“我不服你,比划两下吧。”楚木啸冷冷地说。
我伸出左手,食指中指钳住大刀,楚木啸一脚踢来,我向后一仰,然后翻身躲开他的掌风,一个转身制住他的右手。一柄剑瞬间飞入他的手中,我弹开钢刀,跃上刀背脚尖轻点,一脚踢开他的剑,顺势绕到他的身后,左手二指正对着他的后心窝。楚木啸僵住,一张脸白了又黑,气得牙咬得格格作响。
“少爷打架也好看呢,轻灵俊秀,斯文优雅,真的好棒!”以暖撅着小嘴歪着头看看楚木啸:“你么,就差多了,打不赢不说,动作还又笨又重的,不好看,一点也不好看!”
“你!”
“我什么呀?我家少爷左手两根手指就摆平了你的切菜刀和水果刀,你还不不服么?”
以暖是故意的。我翘翘唇角,收招,淡淡地说:“以暖。”以暖蹦到我跟前,笑嘻嘻道:“以暖错了,少爷别生气啊!”楚木啸闭着眼睛深吸一口气,冲我一抱拳,走了。以暖冲着他的背影一吐舌头:“呸!神气什么!”
“以暖,你是存心的吧。”尉迟城慢吞吞地说。
“少爷,谁让他刚才那德行的,哼,活该!”
我摇摇头,领着两个人在一溜儿柳树荫下信步慢走。
“那灰氅的人,可不就是尉迟雷焕么?”
“可不可不,听说刚才路珠儿上去要他给她爹提亲呢。”
“我呸!就她那死丫头,乳臭还未干呢,尉迟公子是什么人物!”
“少爷,那些女人,是不是在争你啊!”以暖犹豫半天,问我。
我没吭声,以暖有点生气地说:“真讨厌!公子爷咱们回吧!”尉迟城有点奇怪地看以暖一眼,我说:“也罢,反正第一天也没有什么事情,都回去歇了吧。”以暖白了不远处几名江湖女子一眼,跟在我后面一路沉默。
回道住处,以暖去小厨房熬酸梅汤,尉迟城回自己的卧房,我在案前作画。
“主上,那人现在已经安全地送到了。”
“很好,他怎么样?”
“开始不说话,也没什么表情,后来……后来属下看他好像明白了什么似的。”
“行了,总之看紧他,别伤着他就行了。”
“是。”
“雷焕?”门外的人轻轻叫道。
我叹口气,“请进吧。”
月柔进来,有点不安地说:“那个,今天,没有什么……”
“没有。还没有什么消息。你先不要急。”我依旧没有抬头。
“这是……谁?”月柔看这之上的几名女子,好奇地问。
“你看看,哪个比较像我娘?”我微笑,月柔怔了。
“你……娘?”月柔吃了一惊似的看着我,大大的眸子里流光飞转。
“嗯。我一直在想象她是个什么模样呢?你说呢?你有见过么?”
“没,没有!我没有见过你娘!”月柔慌乱起来,“雷,雷焕我先走了……”
我看着他慌张离去的背影,微笑。
第16章
第三天,死了人。我在屋里摆着围棋,以暖慌慌张张地进来,说道:“少爷,听说死人了,死了个什么掌门人,还说是什么九尺白绫什么的……”
“九尺白绫?”我看他。
刘可与。脑袋很难看地歪在一边,脖子断了个粉碎彻底。舌头外吐,眼珠暴突。喉结处有一个极深的锁扣痕迹。
九尺白绫,当年洗砚阁第一杀手煞的成名技。传说那个煞是带着内力出生的千古难寻的奇才。只要付得起钱,没有他杀不了的人。而且,这个煞还是个魅惑妖异至极的尤物,至少有人这么说。他用的是一条九尺长的白绫,专锁人脖颈,通常一招毙命。
我站在人群后面,负手而立。以暖一脸新奇害怕,躲在我背后,想看又不敢看。
地板上有人用血写了几个字,尉迟雷焕,交出东西。
我能感到那些偷偷看我的眼神有多扎人。我没有说什么,静静地退出人群,迎面看见月柔神色怪异恐慌地向这里跑来。
“雷,雷焕,死人了?”
“嗯。”
“那,怎么死的……”
“九尺白绫。”
月柔愣了。身体开始微微战栗。
“都说这是当年洗砚阁第一杀手煞的成名绝技。”我看着他,他空洞地看着前方,漂亮的的大眼睛里没有焦距。
“月公子?”以暖怯怯地叫了他一声。他惊醒似的回过神来:“啊?”我说道:“月公子,你脸色不大好,先回去休息吧。”以暖扶着月柔要走,我转身来了一句:“月公子,你好像从未提起啊,你是哪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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