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焕!”路珠儿闯进来,惊奇道:“你怎么了?”以暖一见她来,低头出去。我站起来,脸上微微有些不自在,随即又敛去:“没有,可能有些风寒之症,不碍的。”路珠儿拉着我的手腕,欢欢喜喜道:“一起出去逛逛,今天这个镇上有集,好热闹呢!”
我不放心道:“你一个姑娘家,不要这样到处乱跑,最近很危险,千万要小心!”
路珠儿嬉笑:“知道了啦……还是雷焕好!所以你更得陪我了,有雷焕在,我就不会有危险对不对?”
我弹弹她的额角:“傻丫头。”
第17章
果不其然,连城霏来的晚了几天。不知道他到底领了多少兵,都驻扎在哪里。十七楼的信儿还没到,不过我估计差不多了。
“多长时间了?”我漫不经心地问。
“什么多长时间了?”尉迟城疑惑地看着我。我轻轻一笑,手指在迫夜剑身上划过。逐逐相迫,真合适我。
“想杀我,有多长时间了?”
尉迟城身子一震,直直地瞪着我。
“城管家,你都知道些什么?嗯?”我把剑横在他的颈上,锋鸣阵阵,迫夜急需嗜血。“为什么不杀我?你明明有许多机会的。不过……不过你应该发现我的一个秘密了吧……嗯?一个致命的秘密,对吧?所以,你不用自己的手就可以除掉我,真不错啊……”
尉迟城还是那么直直地瞪着我。“你……真是个妖孽,妖孽!我后悔了,早二十年就该除掉你!”看他恍然大悟的表情,我大笑:“你都明白了?你明白了多少?可惜晚了。”
“你……这个骗子!”他大骂。
“不对,我不是,知道什么最容易让人相信么?就是——事实真相!”我垂下眼帘,从下往上扫了他一眼:“若不是你们一而再,再而三的苦苦相逼,我怎会如此?后悔吧……你其实只要静静地等待,我活不过三个月了,知道么?”我翘起唇角:“你是不是一直在怀疑我的能力?居然一直在下毒,我承认你的毒术登峰造极,但是你失算了,尉迟城,我十岁的时候就服下了‘灼光’,什么孔雀翎飞花散再毒也毒不过灼光,是不是?”
“你……”
“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一定要杀我,是我爹的意思,还是——那个小美人的意思?”我拎着他的领子扯近他,“怎么都看上我爹的男宠了?你看他的眼神有多不对劲你知道么?我爹也真可怜,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戴了多少顶绿帽子了!”我的手指点在他的颈脉上,血管突突地跳着。尉迟城眼睛血红,牙咬得格格作响。我点了他的气冲穴,一旦动怒气血上涌,便会胸腹剧痛,血脉痉挛。看他的脸惨白着变了形,我低声道:“生什么气?我说道你痛处了?难道那个狐狸精真如传说的那样,滋味很好么?”尉迟城忘了被我点了穴,突然要抡胳膊打我。我扔开他的胳膊,邪笑:“知道么,这里可是有很多人想尝尝鲜呢……那个贱货,一路上都在勾引我,你以为我看不出来?我爹还没死呢,他就急着给自己找后路了!”
“你,你这混蛋,简直丧心病狂!”他嘶吼,我笑得不能自已:“你以为我是什么?那个死人似的什么也不管的尉迟雷焕吗?你放心,他过两天就不存在了!”
眼睛一定变了色。冰蓝色,凛冽诡异,尉迟城看着我,有一时的失神。
“你把我给卖了,可我还是要感谢你,连远桥……”我找到他下颌的缝隙,一挑,一张人皮面具飞了下来。
连远桥,连远峰的亲弟弟。高鼻深目,英俊伟岸。
“说罢,到底是什么企图?”
“你以为什么人都和你一样?”他冷笑。
“当然不是,起码我对男色没什么兴趣。”我挑着他的下巴:“说,当年我被我爹赶出家门就被废了功夫,是不是你派人做的!”
他面不改色:“是。我后悔了,早知道应该彻底除掉你!”
“后悔也晚了,连远桥,不过我现在还不想让你死。”房中安静,无声无息地下来四道黑影,把连远峰困结识了。我走到书橱前,扳着书格一扭,眼前顿时出现一个巨大的豁口。连远峰吃惊地看着,“你难道和东正阳沆瀣一气?”我不语,走过长长的地道,光线豁然开朗。几处竹屋,井然有序。
“主上!”一派黑衣人出来行礼,我点点头。走进一处竹屋,床上赫然坐着尉迟云扬。
我爹。
连远桥被带了下去,我爹没什么反应。
“别难为远桥。”他说。
我大笑。他愣了愣,我忘了他从没见过我有什么表情。所有的人都在难为我。我爹要我不要难为一个出卖我的人。
荒谬。
“你身上有清明雨,你可知道?”我笑够了,问。今天我笑的够多的了。
“知道。”我爹没有什么表情。
“你知道清明雨的解法吗?”
“知道。”他还是淡淡地看着我。
需有人心甘情愿地服下清明雨,然后饮用那人的血液。而且,必须是至亲之人。
“你想解毒吗?”
我爹看我的眼神突然变得很深:“我值得你这么做吗?”
我微笑,有风从窗子里掠过,带起了屋里人的衣角。
“当然不值得。”我说。
“少爷,城管家呢?”以暖好奇地问。我结果手巾擦了擦:“我也不知道。昨天就没看见他。”以暖哦了一声,出门倒水。
“尉迟少庄主,别来无恙!”连城霏笑盈盈地进门,左手有意无意地把玩着佩剑。看着一身轻甲戎装,倒真有些将军的风度。
“连将军,好久没见!”我没什么表情,他不甚在意,径自走进房中,端详着墙上的画。
“少庄主的丹青果然绝妙,虽然我是个粗人,不怎么懂,不过看着画中女子,必是令堂吧。”
我略略吃惊:“将军过谦了,一眼就看出在下所绘乃是家母。”
“哪里,这需要很懂么?能让一个男子念念不忘的女性,不是情人便是母亲。况且这话中女子高贵典雅,虽年轻貌美,但慈祥可亲,足可观作画之人的敬意,这不是令堂又是谁?”连城霏似笑非笑地看着我,“少庄主非常敬爱自己的母亲。”
“家母过世得早,我没有见过她。这些不过是我的想象而已。”我坐下,看着连城霏观画。连城霏不急,看了半天,掉过头来说:“连城霏想向少庄主讨个人。”
“哦?”我眯着眼睛,瞧他。
“少庄主是聪明人,连城霏的意思,您很明白。现下您的处境堪忧啊。连城霏只要一个人,您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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