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不公平……”可言瞄了一眼我的香包。
无意中看见莲现小半个红红的脸颊。呆子……不禁勾了勾唇角。
“我娘骂过我,说我是木头,没比我再笨的了。”我说。
“嗯。”可言颇认真地在听,还点点头。
“现在看来,是因为他那时候还不怎么了解你。”
可言刷地抽出剑,蛇鱼幡然一亮,他回身一扫,几点火星应声落地。
“小爷我最恨有人拐着弯地骂我!”可言大喝一声,街上的人尖叫着四散逃窜,混乱中可言持剑而立,衣袖翻飞,有如天神。他邪邪一笑:“看见没,老天给我机会让我显摆。要是平常,风头尽让你抢走了。”然后蛇鱼游弋,人影飞闪。
莲现吓呆了,大概是没见过如此狠绝戾气的柳可言,或者是“姓陆的”,紧紧抓住我的袖子,靠在我身边。我看了看刀光剑影的四周,笑道:“喂,你这是得罪谁了?别把我们一起给拖累了啊。”
“给我闭嘴!没看我忙着呢吗!”可言一吼,莲现怯怯地看着我,“九天哥哥,怎么办?”
我摇头。“没办法,你没试出来吗?我不懂功夫啊。倒是你,怎么不逞英雄了?”
小丫头嘴一扁,一脸委屈。
“不是他们吧?这么快就追上来?”可言用余光确定我们安全之后内力传音。
“应该不是。但是若是认识你的,只有柳国的王室吧?”
“切,那帮姓顾的猪,整天就知道自相残杀。我都有点看不起我自己了。”蛇鱼一抖,滴溜溜转了个剑花,连削三人。“若不是我爹,我早就天大地大的逍遥了,给人当狗使唤了五年!”
“好了,是顾氏么?”
“不是!功夫旁门左道的。”
莲现在我身后瑟缩得越来越厉害。
突然亮光一闪,我一把拉过她,对方的剑直直冲我奔来,我伸出左手想抓住剑身,却没抓住,一路刺中我的肩窝。可言飞身过来,一剑格开那人,我拔出剑,忍痛道:“没事,没伤到要害。”大街上冷冷清清地一地尸体,可言回手抡了莲现一巴掌。
“现在确定了?月九天不会功夫?”可言红着眼睛怒道。
莲现擦了擦嘴角的血,勉勉强强地笑了一下。
“对不起……我只是有点怀疑而已……”
“怀疑?”可言看了我一眼,疑惑道:“什么意思?”
“怀疑你是柳可言,而他……是兰陵王。”莲现努力想让自己笑出来,哪知嘴角一动,眼角的泪却滚了下来。
“为什么?”我轻轻地擦掉她脸上的泪,她红着小兔子眼,“江湖传闻,兰陵王离开了兰陵军……新的武林盟主下了格杀令,见到疑似兰陵王柳可言的人一律格杀……”
“新的武林盟主?”柳可言皱眉:“原来的东正阳死了以后还有人干这个啊!”
“是……凤凰门门主凌静又……”
左胸突然疼了一下。刚才那一剑明明刺得很浅,突然间血汩汩涌出,瞬间半边身子一沉,鲜血淋漓滴下。
“九天……”可言惊道,“这是怎么了?”
我捏捏莲现的下巴,“可言,你真是笨啊。”
可言愣了,“什么?”
“小丫头保护了我们啊。”莲现哭得呜呜咽咽,我用手背给她擦掉眼泪,“什么时候看出我们的身份的?”
“九天哥哥……”莲现终于忍不住,哇地一声哭出来,好容易控制住,指了指我的腰:“那玉佩……城郊那天晚上你搂着我的时候我就发现了……那是海蓝玉,天底下独一无二的……”
“看来,你说的那帮猪和武林盟主互通了有无啊。”我笑着回头,可言正满眼担忧地看着我,手底下利索地帮我扎好伤口。
“雷焕……”
“这玉,是我娘托以暖带给我的。除了我娘,我爹大该连这块石头到底是个什么形状都说不清……”
“这帮王八蛋!”可言大怒。接着懊恼道:“该死的,我也易易容就好了……”
我摇摇头:“我早就想好了的。你无需易容。你的功夫全来自于顾氏的暗卫,一抡剑就什么都暴露了。不如就这样让他们找到,看到你身边跟着的我。凌静又和顾照龄很了解我,他们会认为——”
“声东击西!”可言眼睛一亮,“由我引开他们的视线,而你在暗处活动!”
“现在只要确定我只是个冒充的‘道具’,我们就相对安全一些了。”
莲现在一遍低着头,不吭声。我牵起她的小手,“多谢了,丫头,想不到你也是蛮聪明的么。”
可言看向别的地方。
“好了,说清楚了,咱们快跑吧。”我笑着说,“这种时候,该是官府隆重登场了。”
“那个丫头为什要帮我们?她可信吗?”可言一边给我上金疮药,一边问。其实血流得吓人,伤口却并不大,也不深。所幸剑上没有毒,省了不少事情。
“我说可信就可信。找个机会,给丫头道个歉。”
“干什么要我道歉。”
“你把人家打了啊。”
“那九天,你为什么不问问她,难道撞上我们是巧合吗?那帮黑衣人是怎么回事?”
“可言……”我轻叹一声,“你可知道,很多事情,其实没必要知道的那么详细。害人害己。”
可言垂着眼睛,看不清表情。
“这应该就是你最后悔的事情吧。你总是那么运筹帷幄……太累了。”
“莲现虽然有意向着我们,但是她坚持不了多久。静……凌静又很聪明,骗得过左燕,骗不了他。还有顾照龄。他们要是联合起来,我们就麻烦了。所以得加快行程。”
可言不知在想什么。他突然问:“九天,我叫你九天就是因为我从没那你当什么劳什子的兰陵王。你有没有怀疑过我?或者说,你其实一直在怀疑我?”
我顿了顿。
“刚说了。很多事情,没必要知道得太详细。”
可言望着我,苦笑。
“是啊。没必要。”
第31章
巍峨的法华寺背着阳光,阴沉着幽蓝的影子。
台阶很多。我十岁的时候就知道了。
那时候我用两只手一点一点地爬上汉白玉台阶,身下是一片脓血。
扫地僧的扫帚刷着阴凉的空气,单调而且刺耳。
佛祖慈悲,我要的仅仅是一方挡雨的屋檐,和一碗热粥。
扫地僧厌恶地挥着大扫帚要赶我走,却被方丈喝止。我看见老方丈雪白的胡须,和慈悲的眼。
52书库推荐浏览: 西伯利亚雪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