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栏已朽_有乐亭【完结】(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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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面团子,不,周宿允看着清澈的河水,粉雕玉琢的脸蛋儿竟然有些严肃,“因为你话少!”

  叶凡几:“嗯?”

  面团子依旧一脸严肃:“你和小叔叔不像阿颜她们一样,整天一张嘴叭叭叭的,跟个锤子一样没完,而我喜欢安静。”

  叶凡几:“……”

  他倒是知道喻尝祁平时话少,不苟言笑,可他,纯粹是懒得说,不过……他在喻尝祁面前好像就跟个锤子一样……叭叭叭的。

  这么想着叶凡几有些忍不住的笑出声,这时耳旁却突然传来一阵哭闹,他眉头一皱,往旁边看去,就见一个跟周宿允差不多大的小女孩儿指着他一顿嚎哭。

  “坏,坏人,你把鱼鱼都赶跑了……”小女孩儿长得倒是挺漂亮的,只是这一哭鼻涕眼泪全部糊在了一块儿,叶凡几眼见得心烦,刚准备起身,一个大人突然冲了过来,不分是非黑白的就跟着指着他一顿乱叫。

  “你这人,做什么弄哭我家孩子了,还不快道歉,不然你别想走……”那妇人说着就要上来拽他,叶凡几往旁边一闪,没让她拽着,那妇人见状却撒起泼来,指着他叫的更大声。

  “快来人啊,这儿有个欺负小孩儿的无赖……”

  她这么一喊,周围顿时聚集了不少看热闹的,都看着他议论纷纷,叶凡几心中一阵不爽,走又走不得,他又不能公然对着妇孺动手,刚准备用银丝不动声色的放倒这妇人时,却发觉周宿允还在他身边,想起自己上次在他面前用银丝伤了喻尝祁,心下又犹豫了几分。

  然而就在这一瞬,那妇人却突然上前一步推了他一把,叶凡几不防,一下子被推入了河水中。

  第20章 第二十章

  今日出来玩,心情不好还落了一身晦气,叶凡几黑着脸带着周宿允就近寻了家酒楼,打算跟掌柜要间房换身衣服,这才发现身上的钱袋不知何时丢了去,他突然想起自己方才被那妇人推下水时,腰间顺带被摸了一把,这才后知后觉的明白自己原来是被人算计了。

  一时气的他一拳砸在了柜台上,把那掌柜下了一跳,看着他有些小心翼翼地道:“客官是,有什么需求么?”

  叶凡几回头瞪了他一眼,然后打算喊周宿允走时,这才发现这团子不知何时又跑的没影儿了。

  他心下一急四处张望着,发现离他不处的地方的地方搭着一张室内的戏台,上面热热闹闹的,下面聚集着不少人,而周宿允竟往那些人前挤着去看热闹,中途竟然有下台的旦角儿瞧着他可爱还给他塞了把零嘴。

  叶凡几有些无语,那边掌柜却道:“客官,这临近月夕了,我们这儿有免费的戏班子供客人赏玩,您若没事儿,不如进去瞧瞧?”

  掌柜的话刚说完,叶凡几便抬脚走了进去,片刻后却突然觉得这套路有些似曾相识,回过头狐疑的看了那掌柜一眼,那掌柜也似有感应的对着他笑了笑,叶凡几只觉得莫名其妙的被渗出了一身鸡皮疙瘩。

  这酒楼形制倒是十分宽敞,中间是个圆形的场所,似乎是专供戏班子唱戏用的,四周是一圈厢室,里面似乎是有人,还听得到个别厢室里人们喝酒划拳的声音。不过他可不是进去听戏的,只是想把这团子带出来。

  耳边各种声音聚集在一起,叶凡几只觉得耳朵都要炸了,生平第一次觉得自己是个沉声静气的老实人。

  为了避免自己被这些人蹭着,叶凡几便选择靠近西边的厢室走着就近去抓团子出来。

  只是刚走到一半,其中一个厢室突然传来一个声音,他蓦地一怔,微微偏头看去,只见透过轻薄的窗纱里,一个熟悉的赭红色身影在靠近窗棂的一边坐着,身前放着一小叠案几,对面似乎坐着个人,只不过旁边有屏遮挡着,叶凡几看不见。

  此时外面吵吵嚷嚷的,外面的人虽并不能完全听清他们在讲什么,但叶凡几站在这靠近盆栽的地方离得近却又不显眼,再加上他内力也不差,室内的人说什么他还是完全可以辩清的。

  喻尝祁放下手中的茶盏,看着对面的人淡淡地道:“田大人的意思是归府延被人挟持了?”

  田如完默默的点了点头。

  喻尝祁静了片刻,自上次田如完来王府中找他时,他便知道田如完可能有什么事瞒着他,今日下朝时突然拉着他说有事一叙,便来到了此处,初闻时虽然有几分惊讶但更多的是疑惑。

  他万万没想到归府延不肯回京当值的缘故竟是因为被人挟持,而挟持他的人竟然是当朝国相林凫!

  “田大人此事可有依据?”

  田如完看着他,谨慎又小心的问道:“不知王爷可知道当年武将军被派至南岭镇压一事?”

  “嗯,”喻尝祁点了点头,“当年武将军被陛下派往南岭镇压叛乱,只不过南岭多蛮夷之族,生了暴动,武将军不慎丧命。”

  他那时虽尚至幼学之年,而周立宵也才上位一年不过,但那年慈卿房的灵柩却是周立宵亲自扶过京城玄武大门的,因为慈卿房虽为人不如何,可名声却大震中原各地,更何况周立宵惜才如命,当年为了慈卿房痛哭了三日三夜,素缟天下追丧之钟整整绵延了三个月,所以他印象很是深刻。

  田如完却一脸惶恐,“非是如此啊,南岭暴动实为有人故意为之,当年武将军早就已经镇压了叛乱,是国相派人假奉圣命说要赶尽杀绝,那群蛮夷才发起暴动,因此误伤了将军的性命啊!”

  喻尝祁却突然沉了脸色,“田大人,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此事若是传出去,你这句话足够……”

  “王爷!”田如完斩钉截铁道:“下官所言句句属实,下官愿拿性命担保!”

  “……”

  喻尝祁端起茶盏轻抿了一口,林凫此人心计深沉,当年仅凭一个小小的黄门侍郎坐上了如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高位,若说没些才能和手段是万万不可能的,但林凫与慈家无冤无仇,更何况与慈家亦有联亲之谊,而如今的国相夫人也正是当年的慈国公之女慈均云。

  他听闻林凫与慈均云多年来相敬如宾,除了这一个主母不曾有过三妻四妾,而慈均云更是为他生下了一双儿女,举家和乐融融,林凫又怎么会平白无故作出伤害慈家的事呢?

  喻尝祁道:“那林凫又何来的原因去作出伤害武将军的事?”

  像是早料到喻尝祁会这样说,田如完道:“那王爷可还记得林丞相一家是如何被罢官流放的么?”

  茶盏忽然被重重的搁置在案几上,眸中水色忽起,一片迷乱,心神仿佛被狠狠的冲撞过,喻尝祁有些紊乱的道:“够了,此事今日到此为止,本王不想再听了!”

  “王爷事到如今还在逃避么?难道你不想为了叶郎君讨回一个公道!”

  “田如完!”喻尝祁突然一掌拍在桌子上,连案几几乎都要被震裂,他低吼出声,眼中怒火不止,手指却抖个不停,像是恐惧,像是害怕,那种窒息一般的感觉再次袭来,仿佛即将将他淹没的海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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