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栏已朽_有乐亭【完结】(67)

阅读记录

  林凫沉下脸色,神情隐隐透着些阴郁,“不过君臣意见相佐,各执己见罢了。”

  “周立宵这人一向疑心重,权势在心中大过天,如今太子就这么私下接触朝臣,未经允许可是朝中大忌,历代储君向来严禁私相授受,更何况过往那一个个生的叛变之事又何其之多?”

  “倒也是。”林将酌走向一旁坐下,“只是周克殷少说并非如此糊涂之人,明知故犯可不是他能做的出来的?”

  林凫略一沉思道:“这件事你既能如此想,想必周立宵心里也定是清如明镜。”

  “那这次是……”眼波一转,将信将疑道:“这次难不成只是试探?”

  “说不定呢,太子虽则聪敏过人,可毕竟年少,人情练达知之甚少,正是少不更事的年纪难免听信身边人的胡言乱语,惑了心智也未尝不可。”

  “哼?那周立宵此举明面上是惩戒太子,实则其实是在警告周克殷身边的人少生事端?”

  林凫颔首,“定是如此没错了。”

  第47章 第四十七章

  他们这般猜测也并无不妥,当年周立宵对此事可是深有体会,既然是过来人那疑心和防范就更加不会有所懈怠,当年太子之位授得周怀绮不久,先帝便患病在身卧床不起,此后这内外勾结,上下异心,可谓是百态皆出。

  理论上太子便是不可与朝官有所接触,尤其是朝廷重臣,那可是位于权利中心的漩涡,毕竟太子自有东宫体系自成一体,又兼左右属官辅佐,若是就此与外臣牵连,对皇帝的权利却是极大的威胁。

  历朝历代俱是如此,尤其是居高位者,若是犯了个疑心病重的,便是逃也逃不过。

  只是周克殷如今犯了这般糊涂,周立宵没忍着废了他反而事先一番训斥,就已经表明了周克殷在皇帝眼里的地位。

  再加上如今事态不明,太子这般执拗,周立宵又不可能断然出手打草惊蛇,就只能出此下策了罢。

  “看来还真是麻烦了……”林凫眯起了眼,神色有些深沉。

  林将酌却是一笑,“父亲担心这做甚么,再怎么作也是他们周家人自己倒霉罢了。”

  “我倒是不担心什么。”林凫道:“只是若是真出了什么事,还是尽早准备的好。”

  搁在果盘上的手指一顿,林将酌抬眼看他,“父亲这是打算做什么?”

  林凫道:“照如今形式看来,周克殷难成大才之气。”

  “是么?”拿起一颗梅干丢进嘴里,不以为意道:“他本就不适合帝王业罢了,书生之气颇浓,再加上一副病累的身子,若是要扛起这万里江山,怕是难。”

  林凫却有些意味深长的对着他笑道:“倒是我儿颇有远见,这般见识卓越当得抱玉握珠四字。”

  林将酌懒懒一笑道:“父亲谬赞了,儿子平日以父亲之言行奉为圭臬,若还是毫无长进,怕是要让父亲失望了。”

  “哈哈。”林凫谈的兴起,不知不觉间对自己这个长子更加的刮目相看了,只是心中却突然想起一件事来,不由道:“倒是多日未见辞镜了,不知还好,不如让她这几日回来,你母亲整日与我念叨想她了。”

  嘴角的笑意蓦地一僵,连带眼中的神情也变得黝深,他怎么差点儿给忘了,他这个蠢货妹妹自从和左仪那个混账的事情暴露后,就已经很长时间没有消息了。

  自那日朝堂对证完后,王虏一死多少还是造成了不小的影响,毕竟王虏威仪侯的身份不容忽视,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掉难免会引起部分老臣不满,只是周立宵下错一棋,满盘皆输,他们既已假托证词洗脱罪名,这时若是再强行指认,难免会留下不好的影响。

  虽然他们就此也造成了不小的损失,元气大伤,但好歹保住了性命,只是左仪有了王虏义子身份就难逃一劫了,虽则此罪足以致死,但念在那帮老臣的脸面上,周立宵只好流放左仪到偏远的地区充军。

  而至于其他相关人等皆无一例外处以死罪。

  只是林辞镜如何安好,他不算清楚,毕竟事情闹的那么大,喻尝祁必定早就做了处理,只是这人平日与周立宵最为亲近,再加上对辞镜又没有什么感情可言,应当早就与周立宵坦言了。

  而按照周立宵杀一儆百的性子,这种事情必然无法忍耐,只是如今风波过去那么久,却还是毫无动静,难不成是喻尝祁留着私下处理了?

  心中反复思念几番,终究没能想出个结果来,林辞镜与左仪之事他之前没打算与林凫坦言,现在再说明也来不及了,近日左仪便要动身被押往边地了,他那个傻妹妹这辈子就没讨过什么好处,如今被孤身丢在王府想必也是不好过。

  不论如何,他这个做哥哥的总归是要负责,看来是得挑个时候说明一下了。

  面上不动声色的笑了笑,林将酌道:“父亲放心便是,儿子到时自会挑个时间去王府说一声的。”

  “嗯。”林凫点了点头,只是没过一会儿,外院的侍女却突然走了过来,向着两人行了一礼道:“少爷,门外有人来见?”

  心上一阵不妙,林将酌皱眉,“谁?”

  “季风竹。”

  “……”手中的花苞突然化成齑粉从指间簌簌落下。

  见得林将酌没说话,林凫不由得道:“季风竹?那不是季郃的儿子么,你上次的事情既已与他谈妥,怎么这次又来了?”

  林将酌忍着怒意勉强笑道:“谈妥了便是谈妥了,只是季风竹约莫是记着上次儿子说是要请他吃酒一言,这才来的。”

  林凫却有些严肃地道:“季风竹风流成性,不学好的东西,你日后少与他接触。”

  “是。”林将酌站起身,“那儿子就先去与他打发了?”

  *

  “你来做什么?”

  出了门外,只见季大公子一身金丝软袍,翠蝶绣锦,摇着把月见山下的摺叠扇,用时须撒,聚头散尾的样子好不招摇。

  林将酌憋了一路的怒火终究还是忍不住流泻了出来,一把扯着季风竹的袖子将他拉向府门外不远处的一个巷子里。

  季风竹却笑的有些无耻,“当然是来寻郎君你的啊,这不,我身边可是一个人都没带呢?”

  林将酌看着他只觉的胃里一阵翻腾,“现在你可以滚了,我不需要你找!”

  说完准备转身就走,季风竹却不紧不慢的摇着扇子,也不拦他,“郎君就不怕我将我们俩的事告诉给你爹?”

  身形顿了顿,隐在袖中的拳头忍着没一拳挥打在季风竹的脸上,林将酌转身挑眉看着他道:“你觉得你的胡言乱语会有人信?”

  “我这可不是胡言乱语啊,事实尚在眼前,郎君你敢不信么?”季风竹依旧一脸无耻,“更何况国相大人信不信他自有判断,就不劳郎君费心一口回绝我了。”

52书库推荐浏览: 有乐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