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旁还有空地上摆满了不少酒坛子,那男子看起来醉的不清,可一双剑目却十分灼亮,只是发冠未束,披头散发的模样透着一股颓废,和往日那般盛气凌人的模样,真是格外不同了。
林辞镜站在阶梯口呆呆的看着男人半晌,心中莫名一阵酸涩,却又不知道如何再面对故人,两人如今俱是一副落拓难堪的样子,总归是天意弄人,谁又能想到,再见面时又会是这种下场呢?
“你……来了?”
左仪懒懒散散地支起脑袋,看着眼前那一身洁净的素衣和憔悴的容颜,不禁笑了笑。
“……”
林辞镜却也什么都没说,径自默默地走向左仪,俯下身子将空地上的酒坛移往一边,才发现不少坛子都已经喝空了。
“我还以为我是做梦呢?”
男人低沉暗哑的声音再次响起,林辞镜的动作一顿,有些恍惚地直起腰来看着眼前的男人。
“心心念念的想着,想多了果然就会出现了……”
“左仪……”
林辞镜不禁哽咽的出声,美目流盼,眼泪几欲夺眶而出,如今是她不好,是她不该如此牵念,倒是怪她心软,既已嫁为人妇又如何能不守妇道与别人勾三搭四,若是当初的自己坚决一点,不会因为他的话而有所动摇。
他们是不是现在都会好过一些,而不至于落得如今这般田地?
“你知道我有多想你么?”左仪看着她缓缓笑道。
“对不起……”原本要伸出去的手却突然被左仪一把抓住,林辞镜一惊,下意识的想挣脱开来,左仪却突然笑出声,看着她的样子不禁嘲讽道:“怎么?我一碰你你就急着想挣脱,就那么让你恶心?”
“不是……”原本想急着解释的话语却再次被左仪掐断,他冷笑道:“其实你根本就不喜欢我对吧?”
“不……”
“哼!”不屑的冷笑出声,“我猜当初我说要带你走时,你其实是心动了吧?”
“我……”
“你之所以这样,其实只不过是受不了喻尝祁对你的冷落,若是他对你好,想必你压根就看不上我对吧?”
“……”
“嗯?怎么不说话了?”左仪看着她,看似平静的神情却像是即将要掀起惊涛骇浪的大海,掐着林辞镜的手腕不断使力,“你倒是说啊,你其实根本就不喜欢我对不对?你说啊你说啊!!”
“不是这样的……”
眼泪一滴滴的滑落出眶,连带手腕也几乎被掐的发青,林辞镜看着他拼命摇头否认,“你误会了,我……”
“你想说我猜的都是错的?”神情突然冷静下来,语气也渐变的轻柔,“是错的对不对?”
“……”
“左仪……你疯了么?”林辞镜看着他,眼眶发红,“我是喜欢过你,可在你抛下我走的那一刻我就已经对你死心了,这么多年过去,我的心里只有喻尝祁,你为什么要来扰乱我的生活?你要是不来,就不会有这些事情发生了?为什么,明明我什么都没有做……”
说到最后,语气已经整个哽咽的不成声调,左仪看着她突然有些心疼起来,这个女人他陪了他很多年,算是两人一起长大的,往日的林大小姐高傲无礼,却又十分的聪慧机敏,在一些小事上可以跟人斤斤计较近半个时辰不服输,而在一些大事上却又不以为意的放置一边,个性洒脱,即使蛮横不讲理也是他喜欢的那个人。
只是如今呢,仿佛被磨掉了利齿拔光了尖刺,没了往昔的傲慢无礼和不饶人的个性,只剩下如今这个固执到令人心疼的样子。
“……好了,别说了。”左仪一把将她拉入怀中,伸出手指轻柔的揩去她脸上的泪水,“你受过的苦我都知道,如今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我带着你走,我可以什么都不要,我不会再丢下你……”
林辞镜看着他没说话,却伸手拉下左仪的手,有些决绝地道:“你知道我今日是为何而来的么?”
“……”
推开了左仪,扶着桌子站了起来,稳住身形后一字一句道:“我是来见你最后一面的。”
“你,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意思。”林辞镜缓缓道:“我不会再跟你走,这原本就是个错误,即使和你逃到天涯海角,你以为以你的罪名能逃脱得过?”
说出的话仿佛在心尖上用刀一块块地割下,割的血淋淋却还是不肯轻易的面对现实,“你是认真的?”
林辞镜接着道:“你好自为之吧。”
“……”
说完,甚至不愿再多停留,林辞镜直接转身走向阶梯口,只是如今话说的这般通透,心里却反而越是难过,眼泪止不住的滑落出眼眶。
只是整个人还未踏入阶梯半步时,身后突然传来一阵巨响,在她还未反应过来时,一只大手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将她狠狠地拖向一旁,林辞镜不妨被整个人撞在栏杆上,疼的她差点儿尖叫出声,只是不用看也知道后背绝对青了一片。
“贱人,你可真是无情啊?”
待反应过来时,林辞镜已经整个人被压在了桌子上,左仪一双大手压在她肩膀上让她连半分力气都使不出来,更何况这还是个力气大过常人许多倍的男人。
“你做什么?放开我!”
林辞镜咬牙切齿的瞪着她,原本还伤心难过的神情顿时就变得有些恼怒了起来。
“我不会放你走的,我也不会允许你丢下我!”
林辞镜闻言一脸不明所以的看着眼前的男人,左仪看上去到还算冷静,可是她,却感觉这个人好像已经疯了……
“你先放开我,有话好好说?”意识到事情渐渐在往不可抑制的边缘发展,林辞镜有些惊恐的道。
“我不会放你走的,我不会放你走的,我不会放你走的……”
可眼前的人像是已经听不见她在说什么了,整个人几乎处于一种疯癫的状态。
“左仪,左仪?你听我……呃!”
最后一个音节还没来得及完整发出,左仪却突然一把掐住她的脖子,目眦欲裂,神情堪称癫狂。
“你去死吧,你去死吧,你死了我就会陪你的。”
“呃,放……”
一张青白的脸骤然变得紫红,仿佛充血过度般,额上青筋暴起,林辞镜无法呼吸的瞪着左仪,唯有两只手像垂死在岸边的鱼一样不断地挣扎,只是所有的挣扎迟早都会变成地狱的沉沦。
*
“郎君,郎君啊……”
一旁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叫喊声,只是那叫喊声还未来得及完整发出,就立即被眼前的景象吓得喝止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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