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喻尝祁突然放沉了语气,神色倏然变得幽深起来:“可你先前不是说毗卢阁监管严密,门里门外皆有人重重把守,今日又执此一言,莫不是在打自己脸?”
慧孺闻言,心中正思绪万千,若是今日他矢口否认,那这宝卷丢失的罪名只会怀疑到这普象寺的头上,可他若是承认,这监管不当的罪名他总归也逃不过,心里正思绪着哪个罪名轻时,喻尝祁却突然出口道:“你倒也不用想了,如今时限不多,若是本王回京赴任之前,这宝卷还未找到,那我便只有将你交出去了……”
听出喻尝祁话中隐含着的威胁之意,慧孺心头此时却是焦虑不已,正思索着如何解释时,毗卢阁外却突然传来一阵吵闹声,喻尝祁循声望去,就见毗卢阁殿前一个身穿灰蓝色衲衣身材健硕的男子在外与昨日所见的小和尚智安在争论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毗卢阁部分资料查阅度娘~
第6章 第六章
“师,师兄不可,师父他正在招待客,客人!”
小和尚智安一脸急色,结结巴巴地拦着一身灰蓝色衲衣的男子。
眼前的男子似乎也是这普象寺中的和尚,只是一张脸戾气横生,没有和尚该有的温善面容,眉目却是颇俊,透着几分成年男人的英气,若是没有落发,此时合该是个意气风发的俊气男子。
那男子法号名法蓝,是前年被人送来寺中剃度出的家,听闻年幼时是个孤儿,在一户村落中吃百家饭长大,只是去年随村里人进临城县时闹了点儿事故,怕被官府追查,无奈之下被村里人强行塞钱送进了普象寺出家。
因着性子一向急躁张狂,不好好诵经礼佛,却偏偏爱在寺里生些是非,这几日好不容易安生下来,今日不知怎的又急躁了起来。
此时,慧孺心上正为难着如何摆脱僵局,这时恰巧见着法蓝出来吵嚷,以此正好多了个由头,虽然平日里他一向不怎么待见这小子,对于他生的是非也不怎么在意,但此时见状却立马跑出了阁门外,站在石阶上摆出一副说教的样子来:“法蓝,你又在生什么是非,佛门清静之地,岂容你大呼小叫?”
见主持慧孺出来,小和尚智安转过身慢吞吞地施了个礼,法蓝依旧一副瞪鼻子上眼火急火燎的节奏,丝毫不顾及慧孺的身份,指着他大骂道:“好你个老东西,见我不顺眼,这几日竟连饭食也敢给我来馊的,南堂禅房住着的那群人是你祖宗是怎么的?整天好吃好喝的伺候着,佛家人慈悲为怀的心肠倒被你给吃了!”
慧孺闻言大惊,倒是没料到法蓝竟敢出此一言,不禁厉声喝道:“你个混账,还不快给我住嘴!”
法蓝倒是丝毫不知收敛,依旧一副你奈我何的模样,这时喻尝祁走了出来,看了眼外面的情况,眼中透着一抹讥讽,道:“今日这寺里偏生热闹,主持何不解释解释?如此亏待佛门弟子也不怕辜负了佛祖的慈悲之心?”
“这……”慧孺踧踖道:“法蓝为人一向急躁,许是又闹了什么乱子,大可不必理会,倒是让王爷见笑了……”
“你就是应汝王?”不待慧孺说完,法蓝看着台阶上的喻尝祁丝毫不避讳地直言道。
晋元毅见状不禁斥道:“大胆,王爷名号岂容你直言……”
喻尝祁抬手止住,打量法蓝许久,才道:“本王却是,你可有事?”
法蓝道:“那便好了,我只不过是有一事想向王爷求教!”
“何事?”
眉峰微微皱起,似是思索,片刻之后法蓝道:“常恨此山不应昨,奈何蜀中匿无言此句何解,但求王爷日后能给我一个说法!”说罢,转身便走,丝毫不顾及在场的所有人。
喻尝祁闻言凝眉深思,话中个别真意还未领会时,就见叶凡几突然走了过来,少年照旧一身轻白的软袍,只是神色比之平日里,倒是出奇的严肃。
“你怎么来了?”喻尝祁道,眸中神色微有波澜。
“王爷,我方才听寺里一早下山采集的弟子说,临城县出了事,瘟病时疫无解,许多百姓聚集在官府门前,迟迟不散,群情激奋,怕是会出了什么乱子!”
他此番话一说完,喻尝祁便偶感不妙,晋元毅也是一脸吃惊,他们初来临城县时虽然并没有告知县令王掇,可那日在畅欢阁食宿时,想必王掇也知道了几处风声。
只是至今也不曾见他上门来见礼,如今阿颜和周宿允都还留在离官府不远的欢畅阁里,照王掇那尿性,百姓聚众闹事,怕是死活都不会开门受理,如此一来,他若是将民愤都移往了阿颜那里,怕是不知道又会生出多少事端。
果然,三人下山没多久,就有百姓听闻有京城中派来的官员留宿在欢畅阁里,如此从官府前离散了一波,纷纷赶到欢畅阁前来喧哗。
“狗官,他怕是活腻了,吃了熊心豹胆,竟敢祸水东引!”看着离他们不远的聚众人群,晋元毅忍不住暗骂了一声。
此时他们三人正站在距离欢畅阁不远的一道民巷中,巷子拐角背阴处,不易被人察觉。
“你如今再怎么骂也没有用,难不成现在还能找上门去,打他一顿啊!”叶凡几双手抱胸,语气又变得随意了起来,欢畅阁在临城县中怎么说也是官家保护的地界,这些百姓就算再怎么闹,也不会真的冲进去闹事,所以现在,阿颜她们至少还是安全的。
不过,晋元毅倒是对叶凡几一向没什么好感,闻言忍不住反怼过去,“总比你这种空有一张嘴的人强,待我真抓住那狗官,非揍的他亲娘都不认识他!”
“啧啧!”叶凡几翻了个白眼。
“你……”
“够了!”喻尝祁转过身,皙白的面目微微愠怒,“如今不是给你们争论的时间,现下先想想如何应付?”
“还能怎么应付?我去官府把那狗官揪出来暴打一顿,带他去百姓面前认个错不就得了!”晋元毅道。
“你怕是个傻的,百姓现在要的公道是什么?是人命,是如何解决瘟病时疫,你如今再怎么拿王掇泄愤也只是治标不治本,说不定还会惹得那群人一起上来揍你!”
“罢了,元毅你便与我去官府找县令,至于你……”喻尝祁看向叶凡几,突然一时不知道怎么出口念他的名字。
见状,叶凡几微微一笑,露出个极为促狭的笑容,“我知道,我会想办法进去欢畅阁,带她们出来的!”
官府门前聚众的百姓散去不多时,为了避人耳目,喻尝祁便和晋元毅一同从官府的后院翻了过来,虽是作为周朝唯一一个身份尊贵的异姓王,怎么也得注意下礼教身份,不过喻尝祁似乎从来都没有把自己的身份当做一回事儿,除了必要时期。
此时,正有一美妇人拿着漏壶浇着后院里种植的花草,一身腚青色的沃裙,头饰簪缨宝钗,扮相极为端庄富贵,神情也是一等一的悠闲自在,只是没料到后院会突然出现两个陌生的男人,神情一滞,还没来的及叫出声,便被晋元毅不动声色的放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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